第70节:暗中通敌与出逃(15)(1 / 1)
汪精卫是经周佛海的劝说,才最后决定接受日本的条件,决心出逃重庆,另立傀儡政权,以与日本实现“和平”的。周佛海后来谈及此事时,他说:“我因为深知以日本方面的希望条件,要说服蒋介石是不可能。所以认为不可不再想别个方法,结局向汪先生说明日本的原则,陈述日本所希望的条件,对于中国的国家存立并无若何影响,且以这种程度的条件,而缔结和平是还不错。对汪先生说(了)之后,便下了脱出重庆的决意了。”《中日事变秘闻:我的斗争记》,《周佛海日记》第1234页。
汪精卫与日方拟定的组府计划是:汪精卫于8日飞昆明。汪到昆明后,日本政府将选择适当时机发表实现中日和平的条件;汪则发表声明与蒋介石断绝一切关系,即日乘飞机去河内,转至香港。抵香港后,发表收拾时局的声明,以与日本相呼应。接着,云南军队首先响应汪精卫的声明,反蒋独立;继之而起的是四川军队的响应。为了配合云南、四川将领的行动,日本军队将予以军事上的协助,如有可能,将从贵州方面对重庆军队进行追击,为中央军制造困难。在此计划实现后,汪精卫便将上述各方力量集中起来,在云南、四川、广东、广西等日本军队尚未占领和已经占领的地区成立新政府,组织军队。
按照上述计划,决定周佛海于12月5日,先行飞往昆明等候,并与龙云联络,为汪的到达预做准备;汪则于8日离重庆赴昆明;陈公博本在成都,陶希圣家亦在成都,他们俩人便由成都往昆明,以如此安排来避人耳目。
12月5日,周佛海照计而行。他是以往昆明视察宣传工作的名义离开重庆的,因此,当日上午,还有宣传部的处长、科长数人到机场送行。当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周部长此行的真实的目的。但是,对于周佛海来说此行非同小可,正如他在是日的日记中所写的那样:“别矣,重庆!国家存亡,个人成败,在此一行,惟因早下牺牲决心,故不辞冒险一行也。岂飞机离地之刹那,即余政治生命断绝之时欤?……默念前途茫茫,国运、己运,均难逆料是吉是凶也。”《周佛海日记》第199页。
1939年7月,周佛海在他发表的《回忆与前瞻》一文中,说他出逃的决心,是经过了一个月以上的时间考虑,有时甚至彻夜不能睡眠,然后才行决定的。他说:
国家的利害问题,我早已决定,因为我深信只有和平,才能救国,所以这一点,不必重新考虑。个人的利害,更不成问题。既要打破环境,以开风气之先,当然要牺牲个人的地位和名誉,所以这一点,也没有费多大的考虑。最使我迟疑不决的,乃是情谊两个字。第一,十几年来,承蒋先生提携裁成,才得以有今日。过去蒋先生决没有对我不起的地方。如果一旦脱离重庆,在我的居心,固然没有丝毫反对他的意思,但是因为主张不同,事实上不能不处于对立的地位,在私情上,是万分难受的。第二,在党部、政府和军队之中,我的很好的朋友不少,此去不单音信难通,而且后会无期,这也是足以使我留恋的一大原因。这一个月的光阴,使我经历有生以来未曾经过的痛苦,饱尝人世间少有的烦闷。但是经过了极端的烦闷和痛苦,我仍决定牺牲私情和友谊,脱离环境,以努力主张的实现和贯彻。《周佛海日记》第1220—1221页。
周佛海作为投机主义分子,为了达到个人的政治目的,在历史上由共产党人转变为国民党,由信仰马克思主义而转变为反对马克思主义。如果说,他在中国历史的转变关头,由于追随蒋介石反共,而得以飞黄腾达的话,那么,在中华民族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严重关头,周佛海企图以投靠日本帝国主义,充当汉奸卖国贼,来实现自己更大的政治野心的话,那他只能落得个遗臭万年的可耻下场。历史已经为周佛海作了结论。因此,他此次飞离重庆,正如他自己所说,是其“政治生命断绝之时”。
周佛海到昆明后,又是游览名胜,又是接见记者,详予指示,好不得意。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刚刚到达昆明的第二天,而汪精卫等人仍在重庆尚未行动之时,却意外地接到重庆当局的电报,告知蒋将于明日(7日)可到重庆,令其速回重庆。得此电报,周佛海焦急至极。他说:蒋如明日回重庆,“是则预定计划,将受绝大影响矣!其殆国运耶?焦灼万分。”他认为这是命运,无可奈何地表示:“大小事只能尽人事,成败唯听天命,但余个人亡命,则早决心矣。”《周佛海日记》第200页。
8日,陈春圃抵达昆明,告诉周佛海:“陈布雷已到(重庆),蒋先生今日可达,汪先生嘱一切慎重。”陈春圃是汪精卫的内侄,时任侨务委员会委员。他本应随汪同时来昆明,但由于蒋介石突回重庆,汪不便离渝,乃派陈春圃将行李及两个子女先行送往昆明,然后让他俩转赴河内,他则留在昆明,负责与汪联络事宜。
蒋介石突然飞回重庆,打乱了汪精卫、周佛海等人的叛逃计划,由于汪不按期逃离重庆,周佛海立即写信给云南省主席龙云,报告暂缓行期。同时,此一变化,也关系到日本首相近卫声明的发表。
近卫本定12月11日赴大阪发表讲演,宣布调整中日根本关系之新方针。这一演说,不仅将向日本全国广播,而且还要接送至中国、“满洲国”各电台。由于汪精卫不能如期离重庆,近卫的声明也就不能如期发表,所以,周佛海便立即电告香港的高宗武、梅思平,要他们通知日本方面,请近卫暂缓发表声明。
近卫大阪之行在此之前业已公布。日本得知汪未能如期脱离重庆的消息后,只得发表一个假消息,伪称近卫因患肠病,中止大阪之行。周佛海在12日的日记中写有:“阅报,悉近卫本定昨赴大阪,今日讲演调整中日关系根本新方针,因肠病中止。其所讲演内容如何?何以忽中止,恐中、日两国知之者,共不及20人也。”《周佛海日记》第203页。
由这段记述中可知,汪精卫等人的叛国投敌行动,是何等的秘密。
周佛海从汪精卫被迫滞留重庆起,直至汪冒险于18日抵达昆明时止,一直如坐针毡,举棋不定,坐立不安,内心矛盾十分复杂。他在12月8日的日记中记有:“天下事多周折,往往如此,成败真由天定,非人力所能预谋。午睡不能成寐,苦心焦思,为平生所未有,其立即脱离现状欤?其返渝暂观形势欤?苦思深想,仍决定不返。原因甚多,最要者有二:一为迟早均须脱离,早则多挨几天骂,迟不过少挨几天骂,但届时恐无法脱身;二则思平两度赴渝,蛛丝马迹,在在可寻,一旦发现,国未得救,而身先丧矣!21号前决定赴港,如天不亡中国,汪先生或能在十天内离渝。”《周佛海日记》第201页。
蒋介石与陈布雷本在桂林行营,此次返回重庆,并非获悉汪精卫等人与日本有秘密勾结和叛逃的缘故。但周佛海等人心里有鬼,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知底里,所以亦曾误认为是他似的阴谋败露。
已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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