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媚后(114)惹怒杨广②(1 / 1)

加入书签

我略一思忖,用提前打好的腹稿道,“今日臣妾教昭儿读那《礼记※#8226;檀弓下》其中有一则,孔子过泰山侧,有妇人哭于墓者而哀。 夫子式而听之,使子路问之,曰:“子之哭也,一似重有忧者。 ”而曰:“然。 昔者,吾舅死于虎,吾夫又死焉,吾子又死焉。 ”夫子问:“何为不去也?”曰:“无苛政。 ”夫子曰:“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 (注)昭儿年幼还不懂其中深意,想必陛下定当明白其中利害”

杨广呵呵轻笑,眼中却带着凌厉道,“不想平日玩世不恭的皇后,不仅诗词做的好,这引经据典的本事也不小。 ”

看的出他不悦,但若如此就退缩,岂不是前功尽弃,我决定再一搏,于是面上假意听不出他的不满道,“母后驾崩之前,曾与臣妆谈及治家之道,一要俭朴,二戒女色,今皇上所为,恐非社稷之福”。

杨广反问道,“皇后此言是借母后之后言朕贪恋女色?奢靡浪费了?”

我面上依旧恭顺道,“臣妾不敢,只是如今国家赋税极重,恐百姓苦不堪言,必是怨声载道。 ”

杨广轻轻扳过我的肩膀道,“爱后真的不愧是天下人之母,倒是体恤百姓。 ”

我仍是言语极其恭顺道,“皇上是一国之君,定是希望百姓安居乐业。 ”

他呵呵冷笑道,“爱后也看到了这江都的繁华。 要比朕当晋王时攻打南陈地时候繁华的多,如今就是国泰民安,国家昌盛,朕作为一国之君带给他们这些福祉,难道不应该享受吗?难不成做了皇帝还要饥苦?那世间还有谁想要做皇帝。 ”

原来他做皇帝只是为了享受,他只看到这些官员给他表面上呈上的繁华,他就以为自己多么劳苦功高。 这么好大喜功,分不清是非曲直的人。 怎么能做一个好皇上,我心里愤愤真的再不愿跟他多说半句,只觉得打心底里厌恶他。

他极是讽刺的问道,“爱后莫不是见朕宠幸后妃心里便不快了吧?还是想像母后一样想将朕玩于掌心之上?”

像他这样心地狠毒,自以为是又有些傻蛋的人,真真真……只觉得气愤不已。

声音终于也压制不住几分愤然地道,“皇上为什么总是想到臣妾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 而不是顾念这江山社稷呢!”

他猛地用手捏起我的下巴,“皇后如今妒宠,倒是会用江山社稷的名义了,不过这江山社稷是朕的,你也想做吕后吗?”

他猛的将桌上的茶盏摔到地上,茶盏顿时粉碎,发出巨大的响声,狠狠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道。 “你做梦都休想!!”他拂袖离去,带着他那气势汹汹的怒气。

秋蕊蹲下身来,收拾那些摔破的茶盏碎片,轻轻抚着胸口对我道,“皇上刚才样子吓死人了。 ”

我从一侧的桌子上拿起一个茶果扔进嘴里道,“这样下去。 总有他害怕的一天。 ”

觉得有些乏了便吩咐秋蕊服侍我更衣就寝。

睡醒时天已大亮,我的话除了让杨广摔了一个茶杯然后拂袖而去,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他依旧不管群臣的利谏,一意孤行征募工人建造船舰准备攻占高丽。

行宫里自然也是夜夜笙歌,一晃有半个月我也未再与杨广照面。

这日我正在屋中闲来无事作画,突然有小太监来报,说是杨广一直很宠幸地那个孙美人突然有喜了。

杨广自是欢喜,要办一场盛宴为之庆祝。

虽然这些日子杨广不待见我,但是按照规矩这种场合我亦是要参加的。

我换了身华丽些的金丝正红的拽地长裙。 高高挽起的云鬓只是斜cha着一只白玉雕刻的牡丹花。

宴会设在海子正中。 我乘着小船过去地时候,众人已经到了。 杨广一身家常的金线提龙纹的紫色缎袍,腰间和田玉做的腰带闪烁着柔滑的光芒。

我按大礼行礼,杨广并不看我,只是随意的摆摆手示意我免礼,众嫔妃起身亦向我行礼,我见杨广身侧那个本应是我的位置如今坐着孙美人,她脸泛红光,竟是一副喜上眉梢。

一时尴尬倒是孙美人娇滴滴的对杨广道,“皇后娘娘来了,臣妾归位了。 ”

杨广却是笑道,“琪儿就座这,皇后母仪天下,心胸豁达,如今琪儿怀了龙子爱后定是体谅,愿意让朕多照看琪儿一些。 ”他话虽是含着笑说的,但听的出更多是讽刺。

我悠然一笑道,“孙美人有喜,本宫也是欢喜,来日给太子添个弟妹,他也欢喜。 ”吩咐奴婢在一侧给我加了座。 我面上只带了高贵地微笑,本就与杨广疏离,如此这般不应kao在一起也好。

只是杨广对这孙琪儿如此厚待,后宫诸人自然也是纷纷侧目。

这孙琪儿不是杨梦瑶,得了恩宠就大摇大摆趾高气昂地要显耀,她自是也明白如今得罪了皇后及后宫诸人对她也是没有什么好处。 却又知不能拂了杨广的意。

于是宛然一笑道,“臣妾感谢皇上地隆恩浩荡,臣妾愿意高歌一曲以报皇恩。 ”

今日的孙美人胸前裹了艳蓝色的抹胸,身下是湖蓝色的绣花摆地长裙,娉娉婷婷离座,丝竹之声悠然而起,她清丽的歌喉唱起《蒹葭》:

蒹葭苍苍,白lou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lou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lou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她的声音仿若水波一般清澈,歌声悠然而止,似还有余音袅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孙美人悠然施礼却没有再回到杨广身边去,而是坐到了她本应坐的的位置上,我暗暗佩服以她十四五岁的年纪却能做的这般不动声色,枉我比她虚长了这些年岁。

无意间见到宣华夫人神情几分恍惚,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想她那日出宫之事,我派秋蕊寻人去调查,只是得知她那日去过扬州的一些妓院,好像是要寻人,却是再也没有什么进展了。

我中途寻了个理由便找机会离开了。

三日后,杨广突然下了旨意,要带着一干嫔妃去东宫看看建设如何,因我要看护昭儿而幼子不便远行,便将我留在了行宫。

我自是知道他还因为那日的事耿耿于怀,他觉得我对他的奢靡极为不满。

那一帮莺莺燕燕随他去,我倒觉得这偌大的行宫倒是清静。

宇文化及被留在这里负责行宫的安全,而因为孙美人有孕,随行的太医都被她带去随行,只留了一向给昭儿把脉的薛太医。

江南的天气甚好,空气湿润的很,行宫里清静下来,心里那根弦倒是一下子觉得放松下来,每日闲来画画,要么就是陪着昭儿在园子里玩。

这天气很好,阳光金灿灿的照下,湛蓝的天空如一潭清澈的碧水,昭儿嚷着要泛舟,我便命人去泛舟,上了那装饰着锦缎的小舟,小舟的四周荡满了金银的小铜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脆的响声,小舟激着水泛起层层潋滟,渐渐到了海子中心,远远望着行宫里建筑优美的亭台楼阁,奇珍秀草,都涂上了一层江南特有的婉约情怀,倒是让人赏心悦目。

突然间一个巨大的颠簸,我没抱住昭儿,他一个踉跄便翻下了小舟掉进了海子里,我脑子嗡的一响。 顾不得自己不会游泳便也跳了下去。

昭儿已经吓得哇哇大哭,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举到头顶上,自己确是已经被水淹没了头顶,我大口呼吸却全是水,我只觉得四肢渐渐软了,还是使劲举着昭儿,我的孩子不能有事,他还这么小,这是我此时仅存的信念。 隐约能听到人们惊恐的声音,快救娘娘,救太子啊!

感觉有人抱下了昭儿,亦是将我托起,我又能呼吸了,再见那明晃的阳光打在我的脸上竟是那样的刺眼。

那滴答着水的面容是宇文化及,这是第二次了,第二次他从水里将我救起,上次似乎还在眼前,为什么每当我有危难,出现在我面前的总是他?

他在水里将我的头拖出水面,急切的唤道,“婉婉,你没事吧。 ”

我轻摇头,只问道,“昭儿没事吧?”

他安抚我道,“太子只是呛了些水,他们已经将他送到舟上……”

注:孔子路过泰山的一侧,有一个在坟墓前哭的妇人看上去十分忧伤。 孔子立起身来kao在横木上,派遣子路去问讯那个妇人。 子路问道说:“你哭得那么伤心,好像有很伤心的事。 ”那个妇人说:“没错,之前我的公公被老虎吃了,我的丈夫以前被老虎吃了,现在我的儿子也被老虎吃了。 ”孔子问:“那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妇人回答说:“(这里)没有苛刻的暴政。 ”孔子说:“学生们记住,苛刻的暴政比老虎还要凶猛可怕!”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