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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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到这里就完了吗?”游蓝达问。她们已经走到了下榻的宾馆,就要分手回各自房间休息。“当然没有完。正确地说,才刚刚开始。”柳子函说。“太好啦!我就是希望听到一个长长的故事。我现在已经闻到了一点儿爱情的味道,就像人们在靠近海的时候,会闻到鱼的腥气,估计以后可能会越来越浓郁。我有一个问题,那个时代,你们是不能谈恋爱的吗?”游蓝达问。

“是的。我说过很多遍了,战士是不能谈恋爱的。”柳子函回答。

“可是,你们已经是实习医生了,难道还不是干部吗?”游蓝达不解。

“我们当时是学员,这是一种奇怪的中间状态。已经在学习做医生了,干的也是医生的活儿,人们通常以为我们是干部。但是,我们还没有被任命,在这道手续没有完成之前,我们都还是战士。你明白了吗?”柳子函掰开了揉碎了解释。和一个对中国大陆那个时代完全隔膜的外国年轻人,要说明这段背景,真是件辛苦事。

“明白了。”游蓝达好不容易摊开双手表示理解。

第二天早上,她们到机场。下了出租车,游蓝达突然用手一指说:“我已经知道名字了。”

柳子函茫然:“谁的名字?”

“就是这些花儿啊。”游蓝达点着路边的花丛,说,“你曾经问过我的。它们叫琴叶樱。叶子长得像口琴,所以得名。有个小名,叫做日日樱,因为花期长,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到它开花。至于为什么叫樱,很简单,长相像樱花。怎么样,可以了吗?”

柳子函哭笑不得,说:“你还记得这个茬儿啊?我都忘了。”

游蓝达说:“回答你的一切问题,是我的工作。”

柳子函感动之余,打趣道:“如果我觉得你说得还不够详细,你会怎样呢?”

游蓝达说:“这很简单。我可以继续告诉你,这种琴叶樱是大戟科麻疯树属的,原产于中南美洲和西印度群岛,如果你把它的枝叶扯断,可以有乳汁样的**流出来。叶子是单叶互生,花是单性的,雌雄同株。果实成熟时呈黑褐色……怎么样,可以了吗?”

柳子函说:“游蓝达,你什么时候修炼成了植物学家?”说着,伸出手去扯琴叶樱的枝条,看是否真会有汁液流出。游蓝达手疾眼快地制止了她,说:“不可,柳医生。琴叶樱的汁液是有毒的,轻则引起水疱发炎,重的会引起眼睛红肿……”柳子函赶紧缩回手,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周全?”游蓝达说:“我特地为你的问题查了《动植物学大词典》。”“哦,你还查了什么?”“我还知道了黄莺儿的意思。”“黄莺儿是什么意思?”别看柳子函跟黄莺儿是好友,还真不知道这鸟的确切定义。

“黄莺儿也叫黄鹂,黄鸟,分布于温热带。它通体金黄色,背部是翡翠绿色,从眼睛到脑后,有宽阔的黑色条纹。它眼睛的虹膜是血红色的,嘴是粉红色的,脚是铅蓝色的。两个翅膀的尖端是黑色的,叫声非常轻柔,好像最细腻的丝绸……”看来游蓝达真是下了一番查找的功夫,念念有词。

柳子函不知说什么好。在她心中,黄莺儿永远不是一种鸟,而是一个聪慧美丽的姑娘。

办完登机手续,两人安坐在机场橙黄色的塑料座椅上。游蓝达说:“你的问题,可以在词典里找到。我的问题,恐怕就找不到了。”她很希望柳子函反问:你到底有一个什么问题?那样她就可以谈谈对人生的疑惑。可惜,柳子函没问,忙着查看目的地的资料。

飞机晚点,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风土人情的事。

柳子函说:“谢谢你一路以来对我的照顾。”游蓝达说:“我是在讨好你啊。”柳子函说:“你现在是我的眼睛、我的嘴巴,当然最主要是我的耳朵,没有你,我几乎寸步难行。只有我讨好你的理由,怎么能颠倒过来?”游蓝达说:“我想听你说关于黄莺儿的故事。”柳子函说:“为什么?”游蓝达说:“我想更多地了解你们那个时代,还有那一代人。”

柳子函说:“你不必讨好我,我也会给你讲。这些天,我不断地想起她,谁让你有一双和她那么相似的眼睫毛呢!我一边讲,你一边要注意听广播,咱们可别误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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