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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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座整齐栽种的桃子、李子、樱桃、草莓树林再穿过一个小镇景色丕变黄沙开始飞散在车窗及公路上。

这是近治矾山脉尚未开发及绿化的谷地带着沙漠荒芜的景象。

有好长的一段时间她看不到另一辆车子而公路起起伏伏像没有尽头似地。她在光凸凸的小山之间迂回绕着晓得也有另外几队人马在其他小道奔驰。

在最后一刻她仍盼望何永洲不会参加因为她他的前程已损伤一次而且疤痕水难消除她好怕这一次的行动又会带给他重挫。

不会吧!若他能劝你父亲归案可能是大功一件。岳海粟针对她的疑惑说。

但愿如此别的忧虑她也无法再深入与岳海粟谈了。

一株株枯黄的矮灌木横亘在面前最矮的土坡上出现了第一座风力发电用的大风扇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一排排立着成了加州特殊的景观之一。

雁屏按照指示在经过这片发电区后往较高的山麓走去。

山上似乎有人放过牧平坦的草原直到远方但因为是干季草垂死似地萎黄着。

雁屏这时才感觉到害怕万一勒索的歹徒不是她所预期的而岳海粟他们也尚未布置好该怎么办?在这穷山恶水之间她完全是孤立无援的如果对方真要杀人灭口那她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也不应呀!

她第一天来到旧金山母亲就偷偷对她说:我在怀疑那个绑架的人是蔡明光。

他不是逃到缅甸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美国?她问。

你老爸不也到美国了吗?他们那些人多少都会有门路的。简秋华说:你看这里人人都知道你爸至少带了五百万美金过来可对方只要一百万又指明要你送去这都是蔡明光要的价码活像他来讨债似地。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雁屏不解。

当初蔡明光替你父亲顶罪的条件之一就是你。简秋华说。

什么?爸怎么可以——雁屏大惊讶了但随即想以父亲的观念女儿都是货品她也不例外而且要伤的心也早就伤过了。

这也是我找刘家志的原因。简秋华说:.我不能再让你出任何意外而刘家志大概是全世界唯一对你父亲无所求的人。

他既然那么讲义气爸为何赶走他而重用蔡明光呢?雁屏又问。

还不是玉屏那个番丫头害的!惠娥生的女儿没一个像样的现在你老爸一倒她们母女就守不住又跑回酒家上班了。简秋华不屑地说。

雁屏不予辩解其实哪能怪程玉屏她们?是父亲不给人留活路的。像她若不是有个坚强又善计划的母亲她如何能死里逃生又在异国的土地上生存呢?

今天她也要本着这一年来的磨练救出父亲也救出自己不能让原有的怯弱再拿控她的生命。

车开到几乎无路时一条锈掉的小铁轨出现在草丛中那也是交赎金的指定地点。她往四周看居高临下所有的风力电扇及公路尽在眼帘这才有些了解对方会选择这真的原因了。

因为如此一来他们很清楚便可以知道她是否是单独一人。

但他们却没算到有个对这地区了若指掌的傅尚思一个华裔混血儿。他给制了矿坑地道及废弃木路使岳海粟和何永洲一行人能做适当的掩护连她都看不出个动静来。

她的目光专心向前没三分钟就见有一辆小货车缓缓驶来。她立刻正襟危坐从一数到十让自己不要露出软弱的样子。

小货车停在她的不远处一边的车门打开雁屏为了表示诚意干脆先跨下车将装钱的手提箱正正的摆在车头盖的上方。

六月的焚风迎面吹来炙热的阳光灼着她的眼睛令她无法看明对方车里的状况。

突然有个人被推下来踉踉跄跄的雁屏定睛一看原来是许久未见的父亲他的模样还算好只是双手被反绑嘴上贴着胶带一脸气愤得要杀人的神情。

爸——她叫了一声。

车内的另一个人出现他长得矮矮壮壮中国人长相手中还拿着一把枪对着她说:钱带来了?

带来了一百万的美金现钞。雁屏指着手提箱说。

程子风听了立刻上下跳动一双眼地狠狠瞪着她又往车内咿呀乱吼。

绑匪不只一人?雁屏因看不见蔡明光而有些心慌如今又不知绑匪人数她很庆幸自己没有拒绝何永洲他们的帮助晓得有人当后盾让她安心许多。

她正想着第三个人便现身了虽然他变得又黑又瘦但雁屏一眼就认出他是蔡明光。

蔡大哥!她仍本着习惯叫。

雁屏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碰面但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你。蔡明光走过来脸上还带着笑容。

此刻若问他为什么要掳人勒索似乎有些可笑。所以她只有用很温和的态度说:钱在这里你要不要点收一下?

他打开手提箱看了一下并不清点又关上说:我并不是故意要做绑架犯法的事找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一部分而已这是你父亲欠我的。

我明白。雁屏说:钱你拿去现在可不可以放我父亲了?

你父亲欠我的除了钱之外还有你。蔡明光盯着她说:你必须和我走。

果然不出母亲所料这也是雁屏最害怕的事。若她在他手上待会地围捕的工作就会有困难不知会造成什么混乱的场面;但在这节骨眼上她无法想太多只有先保住父亲的安全再说。

好我跟你走。雁屏无奈地说。

然而她这句话透过身上的窃听器传到躲在一旁的何永洲耳里他简直要急疯了。他绝不赞成用雁屏去换可恶的程子风而且雁屏若成了人质他们的计划就要冒更大的风险。

稍安勿躁。’一个声音轻轻传来分不出是刘家志还是岳海粟。

现场最吵的其实是程子风他虽然不能言语却拿身体及喉咙制造扰人的噪音用以表达他的愤怒与抗议。

阿皮拿下他的胶带吧!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蔡明光边走回货车边说雁屏则被迫跟着他。

程子风的嘴巴一得到自由马上叫骂:蔡明光你这孽徒我一定要按帮规处置你不只是抽筋断肢还要凌迟处死一片片的割割到你祖宗八代都认不出你这混蛋王八蛋来

义父北门帮已经不存在了。蔡明光冷笑地说。

你的我程子风还在呀!还有别叫我义父我没有你这忘恩负义的龟儿子!程子风气呼呼地说。

我没有忘恩是你先对我不义的!蔡明光目带凶光向前一步说。

雁屏见状忙挡在中间说:鬃大哥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先放我父亲走吧!

程子风一听见她的声音又冒起另一股火说:

你这不肖的孽女我今天会落到这般田地全是被你煞到的!你还敢把我辛苦赚来的钱交给那个王八蛋?!钱还我、还我

这钱是我应得的而且这一百万比起你所吞占的款项只有九牛一毛而已。蔡明光吼回去。

爸你别再说了!雁屏很怕这剑拔弩张的局面会失去控制赶紧两边劝住二蔡大哥让我把车钥匙给我爸让他先离开吧!

蔡明光一下子夺走她手中的钥匙丢到远远的草丛说:不!我们先走!他呢!就在这儿好好的享受旷野之乐吧!

程子风气血上升整个人失去了理智。想他北门帮的帮主曾经多么风光不但由北到南一呼百应连放个屁人家也会奉为圣旨;而他今天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像猪一样被捆着待会还要如狗般去找钥匙若找不到岂不是死路一条?还可能会被秃鹰啃得尸骨不全?

不!帮主有帮主的死法绝不能像哀鸣不已的!

说时迟那时快程子风再也不顾手枪的威胁往手提箱的方向冲过来。雁屏同时看到阿皮手中有银光一闪而蔡明光也掏出腰间的枪她急急护住父亲大叫一声——

不要——

接下去的几秒事情快如闪电她在碰到父亲的那瞬间有人扑向她然后一声枪响爆破在耳膜旁如晴天下的霹雳。

谁开枪了?

雁屏的脸上都是沙伸手一抓却是草满身都是而草上沾着丝丝屡屡的血谁中枪了?

她往后看血由草中渗出她拚命用手去拨开何永洲的脸露出惨白无比。

哦!天呀!是永洲他替她挨了这一枪!血正由他的肩膀汩汩流下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她不由自主地尖叫;他中弹了!他流血了!

埋伏的人比想像的多至在扎起的麦草中甚至有外国警察但雁屏什么都看不清楚只一心捧着何永洲的脸哭叫:你醒醒呀!醒醒呀

同样的话不只是唤回他的记忆、他的理智甚至是他的生命呵!

泪滴到他的脸上他的眼皮微微张开说了一句只有她听得到的话:我愿意为你死因为我欠你

不!不!保了我的命没有你的命又有何意义呢?她让不成声地贴着他的脸颊说。

就是这一句话他微弱地说完又会上眼。

水洲!永洲!别睡呀!她紧紧地抱住他哭喊。

程小姐你别激动救护的直升机马上就来了!一旁的岳海栗安慰她说:永洲没伤到要害不会有事的。

我又害他我又害他了!雁屏无法自抑地伤心起来。

警车大响直升机噗噗的气流声仿佛都是事先预备好的。当救护人员用担架抬起何永洲时她脚虚软得差点站不起来全赖岳海粟扶住她。

她的衣服及手也有血是永洲的血、永洲的血

而被刘家志扣住的程子风咒骂声不断传来他痛恨刘家志的出现、雁屏的报警、钱财的流失、一生的摧毁他怪天怪地怪所有的人暴跳如雷的样子连外国警察都侧目。

在何永洲上直升机前雁屏忍不住回头用一种极严厉冰冷的语调对父亲说:你闹够了吧?

女儿脸上那从未有过的绝情及恨意让程子风不闭上嘴他思及孙师父的话何永洲是雁屏的前世仇人他们相逢则劫难生而他则事业全毁福星会成灾将

也许他应该安于平平凡凡的一生也许二十年前不该救雁屏一命如果他不是那么贪婪能够安于寻常百姓的生活今天或许就不会走到这蛮山荒地的凄凉状况了

义父刘家志轻轻叫他。

别叫我义父我没有任何义子。程子风看着女儿上直升机满脸沧桑地说:人生不过像一场梦梦醒了就是觉悟的时候了。

他主动伸出手让岳海栗铐上手铐。

我想不必了。刘家志迟疑地说。

不要同情我就给我上手铐当犯人也要有犯人的样子。程子风固执地说。

直升机向上盘旋吹起一阵热风蔡明光、阿皮和程子风分别坐人警车中然后所有的人马开始撤离任务也算有惊无险地完成。

没有多久枯荒的山顶上已无人迹只留下一摊血迹在草堆中逐渐凝结蒸发。

一只鹰闻到腥味低低飞过没发现什么就展规一扬再往更深更远的洛矾山脉翱翔而去。

那些记者的消息极灵通在直升机到达旧金山医院时就有几家中美报纸的人员守在那里。

雁屏管不了这些她的眼中只有重伤昏迷的何永洲。

接下来的十个小时何永洲动了两次紧急手术雁屏则寸步不高地守在外面眼泪都哭干了甚至连何舜浩一家人前来对她指指点点的她都没有知觉。

何舜浩几次抗议她的存在但都被岳海粟压了下来。

终于手术房的门打开一位华裔医生走出来。近看他的五官很立体眼珠是浅褐色的似乎有混血的味道。

他对第一个冲过来的雁屏说:他很好手术一切顺利。

这就是帮我们画地图的傅尚恩。岳海栗介绍说。

雁屏有满口的谢却只是问:他清醒了没有?

因麻醉药的关系暂时还不会那么快。傅问恩用字正胜困的国语说:他这次算不幸中的大幸肩膀上的伤窜到背后如果再向前一些穿入脊椎就会造成瘫痪;若再向下些损及肺部就有致命之虞所以他算是有天使保佑了。

天使二字又让雁屏悲从中来至少那个天使不是她她只会一次又一次地管他带来灾祸而已。

这一回他在惊心动魄中逃过了难保下一回去那么幸运。雁屏在获知他平安无事后才发现自己的神经绷得有多紧倘若他真有个差错她连一分钟都活不下去。

我们可以看看他吗?何舜浩问。

可以不过只能隔着玻璃看第一个二十四小时是关键时刻我们不希望有任何感染。傅尚恩说:

何舜沿看了雁屏一眼她识趣地说:知道永洲脱离险境我就放心了我也该走了。

程小组岳海栗欲言又止。

代我问候他吧!雁屏忍住哽咽说。

她独自走向空旷无人的长廊泪又奔涌而出。她多想见何永洲呀!但那有什么好处?她是他的煞星会或带来细菌让他的伤口裂开引发并发症!反正她是不吉祥之人离他愈远愈好、愈远愈好

后来的几日雁屏忙着父亲的法律问题及协助母亲处理产业在耗尽心力之时她仍忍受着惦念何永洲之苦幸好岳海果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报告何永洲复元的状况。

在何永洲初次苏醒时岳海粟就说:他提到你想要见你。

不可能的台湾的报纸又把我和他的事拿出来炒现在我去看他岂不是又给何家带来更大的困扰吗?雁屏低声说。

那么和他通个电话好吗?

这也不好。雁屏狠下心来说。

我真不懂你。岳海栗有些不满地说:不过我敢担保何永洲哪一天从医院偷跑出来时那才轰动哩!

结果何永洲没来何咏安倒先出现在旅馆的房间外。

雁屏见到她十分惊讶但也明白她来意不善。若是去年这种情况会令雁屏手足无措然而此刻大风大浪地都经历过再也没有惊傻了。

请进来。雁屏有礼地说:永洲还好吗?可以出院了吗?

哦?什么时候‘何大哥’进级成‘永洲’啦?!何咏安并不应和她的礼貌但仍走进来说:我一直想和你谈谈可惜却苦无机会。

咏安姐喝杯咖啡吧!雁屏按以前的习惯称呼。

不必把我当客人因为我不是何咏安连坐也不肯气势颇为逼人地说:永洲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太好了。雁屏高兴地说。

不!一点都不好!他知道你还在旧金山出院的第一件事一定是马上来找你。何咏安没好脸色地说:我这弟弟碰到你整个人就疯了完全不顾年老的父母已经为他操够了心。我想你很得意吧?

我怎么会得意呢?这也是我不希望会发生的事。雁屏尽力表明。

是吗?我怎么老觉得你和我弟弟纠缠不完呢?何咏安的口气充满着怀疑说:我可以告诉你无论你再怎么努力永远都不可能进我何家门的!

雁屏没料到事情会扯到这一方面一下子惊愕得无法言语。

我这可不是什么门户之见喔!何咏安不等她反应又抢先说:只是我弟弟将来要走政界的路必须有个出身清白的老婆以你的背景只是会替他制造丑闻阻挡他的前程你们的婚姻又怎能幸福长久呢?

咏安姐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嫁给永洲的念头。雁屏回复冷静实话实说从一开始我是连朋友也不想做的因为我知道自己攀不起也赌不起所以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比任何人都不愿和永洲有瓜葛。

这些话倒使何咏安意外她说:但愿我能相信你因为在我看来你只是不断地将他卷入是非存心拖着他不放完全把他变成另一个人我家的人都怕极你了。

雁屏自己也解释不请她和何永洲之间的恩恩怨怨曾用恨意来断、曾用绝情来断更曾用死亡来狠斩但却似乎丝更乱、结更深可她能怪何永洲的不配合吗?

在这种愈描愈黑的场合她唯一能说的便是

你今天来找我是要我尽快离开旧金山对不对?

何咏安看她一眼点点头说:没错我想你也不希望惹来更多的新闻吧?

这虽然对雁屏有许多不便她仍然同意说:

好我明天一早就搬出旅馆让永洲没办法找到我。

何咏安再一次讶异于瘫屏的顺从突然产生自己欺压弱小的感觉。她隐约有些了解何永洲对这女孩念念不忘的心情了难怪古人说柔能克刚此刻连她自巴都忍不住说:小雁或许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只可借你是程子风的女儿白白耽误了你。

何咏安定后她的话还在房内回荡许久对雁屏而言那些批评已经不会椎心刺骨了。

她曾经会哭但现在已泛不出泪水了等父母亲都回台湾后她就要到她的隐居处做个不再有过去完完全至的孤独人。

何永洲出院后暂时搬到何舜浩的一座海滨别墅里静养。

这栋房子有一半是突出在巨岩上白天可以欣赏海上的风云变化夜里汹涌的波涛仿佛就在脚下。

说是静养他却每天烦闷地度过可父母都在跟前他又得强装笑脸使他想起以前在台湾那种充满压力的日子。

一切都是为了雁屏他们两个都是成熟的人了也算以生命相许难道就要因现实舆论连见上一面都不允许了吗?

他不相信一向意气风发的自己却连一个小小的心愿都无法达成!这种遗憾日夜割宰着他的心可她为什么能够那么冷然呢?

在岳海粟回台湾的前一天他突然很正经地对何永洲说:我一向不和人谈论感情的事不过我觉得你没必要再为程雁屏伤神了。

何永洲瞪他一眼并不回答。

她是危崖上的一朵花一个弄不好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你又何必呢?岳海粟继续说。

你不懂。何永洲淡淡地说:在雁屏为我割腕我为她挨那一枪的时候我们的世界就和别人不同了。

我是不懂。岳海粟笑一笑说:但无论你们在什么‘世界’也必须面对我们这个世界吧?

海粟你曾经爱过吗?何永洲心血**地问。

狮王只晓得扩充领土女人则是领土的一部分这就是我的‘爱’。岳海粟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所以你根本没资格说我何永洲直接下断。

好我不说了!岳海粟大笑出来我早该有自知之明我是最不适合谈感情这件事的人。

岳海粟是个讲义气的好朋友不太会介入别人的私事若是有意见也都是点到为止。

而最难应付的仍是他的家人虽然大家都没有言明他和雁屏的恋爱关系但仍皆视她为红颜祸水。

当他的伤口好得差不多时何舜洲已经鼓动他回台湾了。

我虽不赞成你这次的莽撞行动但程子风和蔡明光算是在你的手下归案的这是你回到政界的最好时机你要好好把握。何舜渊不只一次的说。

爸我希望能把这个博士学位修完。何永洲总是如此回答。

这个博士学位不要也罢反正你又不缺。何舜渊不太高兴地说:我记得你是个从不逃避的孩子怎么现在却变得如此畏首畏尾呢?

或许我和大哥一样并不喜欢从政。何永洲说。

谁说永旭不喜欢从政了?他如今不是‘学而优则仕’了吗?何舜渊乘机教训说:所以男人娶妻是太重要了!古人有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还真是千古不变的名言。瞧瞧你大哥自从今年初娶了孟茵就事事如意步步高升就表示他找对老婆了。

你们当初不也很反对新大嫂吗?怎么现在又变成欣赏她了?何永洲哼一声问。

至少孟茵的家世是清清白白的。李蕴忍不住插嘴说:永洲你爸爸是在担心你呀!那个程雁屏人也在美国只怕又会惹出更多的麻烦来呢!

因此你们以为隔着一个太平洋一边一个就不会有问题了?何永洲再也受不了激动地说:

爸、妈我都三十岁了拜托别再替我决定未来了好不好?而且雁屏也不是什么毒蛇猛兽她一听到我出院人立刻离开旧金山不敢有一点联系你们还要怎么样?严格说起来我认为她才是这整桩事件里最大的受害老。

永洲不准你用这种口气对长辈说话!何舜渊吹胡子瞪眼睛地说:你这还像个人样吗?

对不起。何永洲强压下内心的不平道歉说。

他逐渐知道自己与家人是很难再沟通了他从小到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耀何家的门楣而今他却被迫分离成一个个体就像雁屏一样。

雁屏在北门帮曾以公主之名被娇养着可因他的关系城堡塌毁在灰飞烟灭时她也被无情地抛出轨道。

他和她同样孤独的两个人不该相依相守吗?

那晚很少作梦的何永洲却陷入一个很奇怪的梦境中。

他来到欧洲的某个城堡里面怪石群崎布列甬道曲折如迷宫他拿着剑在弥漫的大雾中走着那雾浓得恍如可以触摸的白练布。

然后他听见脚步声在一股无法控制的力量下他举剑而出。雾缓缓散去显现出雁屏美丽的身影她的腰部正插着他的剑但她的衣服没有鲜血脸上没有痛苦扭曲只有微笑一个令人心碎的微笑

毫不犹疑地他将另一把到刺人自己的心脏想感觉她的感觉。有点不适但不是来自而是心灵他也不由自主地发出微笑一个和她相同的微笑

曾经她说过一句话:保了我的命没有你的命又有何意义呢?

这正是他内心的呐喊但一直到她说出来他才真正明白。

所以在溪头那一夜后一切就注定回不了头了从此爱就成为彼此的本能。

梦醒后他面对黑夜里狂啸的大海不用问天也不用问地他早已决定了自己追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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