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菁菁校园 (18)（1 / 1）

第二轮复习刚开始，江一帆开始头痛头晕起来，他还不当回事，以为是小感冒。过了两天，陆小舟看出来后，急忙领他去卫生室。已到中年的女校医一听症状，马上说是神经衰弱。江一帆一听心头就沉重起来，陆小舟也急得变了脸色。校医温和地笑了笑，说：“不要紧的，年年都有毕业生患神经衰弱，你这还是轻微的。一定不要再给自己施加压力了，不要再开夜车了，休息好才能学习好。”接着交待他要培养乐观情绪，保持合理的睡眠，在饮食上注意调节一下，又给他开了点药。

两人出来后，江一帆说：“这事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和谁也不要说，传到萧竹那，她又该担心了。”

陆小舟点点头，说：“那你得把手电交给我，以后不准再熬夜了。”

江一帆笑着说：“好，给你就给你，不过你可不准偷用。”

江一帆的头痛头晕轻一阵子，重一阵子，有时成半夜睡不着，有时在课堂上也能沉睡不醒。他的情绪跟着波动很大，经常为做不出来一道题而摔铅笔、撕作业本、扔教科书、砸文具盒，陆小舟总是默默地为他收拾书本、文具，待他平静下来后，再想法说笑话逗他笑。

第二轮系统复习结束已接近了五一，模拟考分数出来后，江一帆的名次下降到了第十名。同学们都去吃午饭了，教室里就陆小舟他们俩，他拿出高勇力送的那只钢笔，然后把文具盒里的其它文具全都扔到地上，用脚使劲跺。陆小舟不拦阻他，让他发泄完。等他没力气地坐到座位上时，笑道：“还有那只钢笔呢，咋不用脚跺啊？”

江一帆握着那只钢笔，又笑了。陆小舟笑道：“你第十名都这样，我这二十多名该去上吊了。”

江一帆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拉住他的手，说：“走，吃饭去。”

4月30日，学校安排五一放假。下午放学后，他走出校门，看见萧竹和叶美珠正一起往郊外走，他赶上后下了车子，一问她们是去河边玩的，就推着车子一起去了。三人在沙滩漫步聊了一会儿，各自回家。江一帆站在船头，见萧竹穿着白衣黑裙的身影下了河堤，转瞬不见，心头一片空茫。

夜里躺在**，他想起了去年的东山之行，想起人生欢乐的时光当真不多，而他如果考不上大学，肯定和萧竹走不到一起，没有萧竹，他以后还有什么欢乐可言。想到这里，他不禁哭出了声。父母亲被他哭醒了，急忙拉亮灯跑过来，同时问道：“是不是魇住了？”

江一帆急忙擦泪摇头。母亲叹口气，说：“别有思想压力，爹和娘也没逼着你考大学，考不上了咱想其它门路。”

江一帆仰起身，说：“没事，你们去睡吧。”见父母都无比担忧地看着自己，强笑道：“我成绩在班里挺好，你们放心去睡吧。”

等父母走了后，他重又躺下，觉得让父母担心实在不应该，自己的心态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他的脑际蓦然亮起高一暑假去探寻蓼河源头那晚看到的流星，心随即沉静下来，静静地入睡了。五一过后，他的神经衰弱跟着好了。

天气越来越热，高考一步步逼近。6月底，学校安排毕业班放假一周，让毕业生们回家好好调整生理、心理和思维状态，迎接高考。

临回去前，江一帆和萧竹来到操场的单杠边，互相安慰、鼓励了一番。这是两人最后一次一起站在这里了，西天的晚霞正在慢慢淡去，满园的树叶在凉风中轻轻摇曳，夏日浓浓的花香漂浮在他们的左右。他们站在单杠的两边含笑凝视着对方，久久不愿离去。

理科的考场设在一高，文科的考场设在二高。江一帆高考的三天里没再见到萧竹，晚上见高勇力回来，也不问起，因为他们约定过高考期间凡考过的科目一概不再谈论、所有的同学一个不提。

最后一场结束了，大家都在宿舍默默收拾被褥衣物。不一会儿，高勇力回宿舍也收拾好了被褥。江一帆推着车子托着陆小舟和高勇力的东西，把他俩送到车站。等他俩坐车走后，他独自返回了校园。

学校里转眼人已走空，整个校园一片寂静。满园的梧桐树叶像挥别的手掌在风中轻摇，斜阳仍挂在西天，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温情地洒满了校园。

江一帆在斑驳的阳光里，无限留恋地走过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他们高一时栽在东墙边的小松树已高过院墙了，他默默看了看四棵紧挨在一起的松树，最后来到了单杠边。这根单杠见证了萧竹他俩的感情历程，承载着他们近三年的美好时光。

他轻轻抚摸着单杠，看见萧竹正站在对面笑盈盈地看着他。她用黄丝带扎着的两个辫子由耳后垂到胸前，额上的发丝隐隐闪动着晶莹的雨珠，她的脸被教学楼的灯光映得洁白如玉……他伸出双手去拉她的手，没有拉到。

他喃喃喊着“萧竹，萧竹”，流下了两串晶莹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