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别离的笙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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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别离的笙箫

小城依旧,小河斜阳杨柳风,长长的青石小巷望不到头..........

我直接去了然筝的家.然筝妈开的门,她惊讶了半晌,接着把我拽进房。我说阿姨然筝呢?她无语,脸上淌下泪来。我慌了,一时无措。“孩子,然筝她....我说出来你要有思想准备。”“阿姨,你说吧,就算然筝再怎么我也愿意接受,只要她活着,活着就好。”我猜想然筝可能是出什么事了,心里担心得紧。“阿姨,你说吧?”“她,她竟然患上了白血病...呜....”一种惊天炸雷般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傻了,可我也随即镇定下来,我知道我不能表形于色。我淡淡的说,“那也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可以治愈的,一定可以的。”“可她是晚期啊?”“可是.....”可是什么呢?我再也无语,一滴泪滑过脸旁。“怎么回这样?”我再也遏止不住情绪,疯狂的叫嚷起来。“孩子,别这样...”我使劲敲打着自己的脑袋。阿姨静静的看着我,直到我平静下来。“去过省医院吗?”“就是在那确诊的。”“都怪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她,如果我早一些日子发现,或许...”“孩子,这事不怪你。”“还有多长时间。”“恩?”“我是问您,然筝还可以坚持多长时间?”“医院那边说的是三个月,具体要看她的病情与心理状况。”“她知道吗?”“没敢告诉她。”“阿姨,我要见然筝。”“今天不行,今天是她输血的日子,医生说谁也不能见,明天吧?”我只得点点头。“今晚你就睡然筝的房间,待会我帮你收拾一下。”“谢谢阿姨。”吃过晚饭,我躺在然筝的**,没有开灯,被子里透着然筝身上的味道,多么熟悉,可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这晚我做了个梦,梦里面我和然筝背靠背坐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阵阵的风吹过,然筝的秀发拂在我的脸上,那种早已熟谙的味道。然筝转过身,挥舞着手臂奔跑着,向风起的方向奔跑着,她是那么的健康,是那么的有活力与朝气。不知什么时候画面又变了,空旷的草原不知何时被波澜壮阔的大海所取代。我与然筝并排坐在海边的一块巨石上,银白色的海浪相互拍打着在我们脚下嬉戏,远处还传来‘沙拉拉’的声音。然筝靠在我的胸膛,气若如兰。风是多层的,一个方向吹来,另外一个方向吹去,前赴后继永不停息,吹来泥土的湿气与海水的涩腥味,仿佛漫天星辰到映在海面上的光都吹在我们的血液里,我彷徨着,迷醉着。等梦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的八点十五分,不知何时身上盖了条被子,而且鞋子也给脱了。我出卧室,阿姨对我微微一笑,说早餐放在桌子上,吃了我们就出发。我匆匆洗漱着,也不那顿早饭是怎么吃下去的。外面飘着雨丝,象很多年前我见过的一个少女飘起的长发。阿姨撑把伞把我往身边揽。街那边的杨柳吐出了嫩芽。我有些感慨,其实人生若能如此又有多好。“其实你这孩子挺实在的,如果然筝....”“阿姨....”她有些哽咽了。“其实我和她爸都将你当成儿子...”“我知道。”我感激的看着她发红的眼圈。

风吹过我的头发,就象野草一样乱的头发。医院门前有几株银杏,不过其中夹杂了几株杉数倒显得有些特别。树上挂着的水珠不停的往水泥板上滴,象个坚强的汉子站立在风雨中。医院里有些黑暗,上楼梯间的时候我几乎都是摸索着前进。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然筝妈让我在外待着,自己进了病房,许久才出来,说然筝不愿见我,我的心忽然有种被撕裂的感觉。转过身我三步两步下了楼,伫立在小雨中发呆。又一个傍晚近了,我没有回去,而是一直在然筝的病房前徘徊着。我就这样沉重的徘徊着。等到第二天护士进去的时候,我悄然跟了进去,我看见了然筝,她戴顶白色的帽子,穿着一套蓝色的病服,身体瘦得象一掊柴禾。眼睛却高高突起。她终于也看到了我,然而,她的反应甚为激烈。“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她甚至从**爬下来推我。可是她的帽子悄无声息的掉了下来。我楞住了,然筝一头的秀发.....她坐在地上哭泣起来。护士让我出去。关上门我躺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闭着眼睛痛苦的回忆着。一连三天我都没有离开,然筝妈也劝过,可我就是不愿走开一步。第四天的中午护士出来,说病人叫我进去。我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我奔跑着似的,跑过去抱住然筝,眼泪却不停的流。“吴前,你真傻。”“然筝,我爱你,我想你,你知道吗?”“别这样子。”“我要你好起来,跟我回去。”“你走吧,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见人?”“不,我的世界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自你走后我心有多憔悴,有多空虚,天可怜,如果你能好起来,我愿意付出我生命中的一切。”然筝不语。“你这也不是难治的病。只要你坚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病吗?”“不知道,至少是很好治愈的。”“我爸妈骗我,没想到你也骗我,走吧,别自作多情了。”“我不会走的,绝不会走。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走啊,我患的是白血病,和你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然筝哭出声来。“就算生命只有一天,我也要与你度过。”然筝忽然用双手抱紧了我,“傻瓜,真是傻瓜。”“然筝,你不能总为别人着想啊,况且,心长在我身体上,你能控制吗?”“傻瓜,呜.....我想你,我爱你,我天天都在想。可是...”我已经吻在她的唇上。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尼采说的。人类的生命,并不能以时间长短来衡量,心中充满爱时,刹那即永恒。天色已近黄昏,我坐在然筝病**看报。然筝露着笑脸看着我。“有你伴我度过余生,此情此景,夫复何憾!”“不要乱说,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再欺骗了拉,我什么都知道,还是现实一点吧,实际的过几天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怎么知道的?”“你真当我傻啊。”“可你妈...”“我知道,他们没有说是担心我,我没说出来,也是怕他们....唉,不说了,人生不过一次旅行,死就是从头再来。”“对,对,对。”“只不过我这多少有些窝囊,你看,青春年少....可我....”然筝有些神伤。“不,不,不....”“这些日子我看了很多书,有一本书这样写人生:人在生存每一瞬间,都是在必然性掌握之中的被动工具。说得真好,有你陪着,生死我看得很淡薄,只是不知以后,我去后,我爸妈....”“你不会的。绝不会。”“不说这些了,好象交代后事一般。”

或许世间真有神灵这般事儿,然筝的身体渐渐好转,脸色也越发红润。她也总爱和我说一些有趣的事儿。最后坚持要出院,说医院就象监狱一般,捆住了她的翅膀。开始的时候医院不准,她便约我偷偷的遛出去。去河边看小孩抓螃蟹,被螃蟹夹住了手,还咧开嘴说,你还不松手我把你生吃了,结果螃蟹不懂人话,他嚎喉大哭。去菜市场闲逛,一个中年妇人的鸡把自己的泥鳅啄完了全不知情,还大骂哪个兔崽子偷了她的泥鳅。去商城看衣服,顾客拿了一条十元的领带,给了十元,服务员却帮着找回他九十元,还说欢迎下次光临。顾客说,一定,你们的服务真好。服务员说,谢谢夸奖,你真是个诚实的热情的顾客,这种人已经不多了。可我知道她全身的骨头无时不强忍着巨痛。然筝出院的那天,她说请我喝啤酒,我拒绝了,因为她是强行要出院的,我不太高兴。然筝说她不希望把自己最后的时光浪费在医院里。我没法反驳她,也无法拂她的意。

如果你只有寥寥几月的生命,你会做些什么事呢,诚然,立场与实际不同,选择也不相同。我们不是伟人,所以不会有什么非凡的决定。不会为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无休奋斗。不会为了革命洒掉最后一滴鲜血。我们是社会中普通的一分子,普通人过着平凡的人生,就算是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然筝说要去东海之滨,要去西藏,还要去我的老家一趟。我说,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然筝说,听说东海之滨有个桃花岛。我说有,象是在浙江。“听说东海还有个神仙居住的地方。”我说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浙江有个仙居,山东有个蓬莱。她说那你陪我去浙江。我说行。她说,“听说有个天涯海角的地方。”我说有,在海南三亚罢。她说,“那离我太遥远,不去了。”“我还想看看布达拉宫,想去天山.....”

我们相拥着坐在海边,没有桃花,没有风,不是桃花岛,也没有神仙的传说。远方,海水是泛白的蓝,而漂到近处却又变为枯黄。天空没有飞鸟,也没有翅膀划过的痕迹。然筝挣扎着换个坐势,我看得出她咬着牙的坚韧。“听说桃花岛的桃花很多,很美。”“你想去,要不再找人问一下?”“不用了,这个季节没有桃花,我不想看到枯枝败叶,也不想看到败笔。”“我明白。”“看,远处的巨轮归航了。”“是啊,那是首客轮。”“明天我们也去坐一回?”“呵呵,当然可以,就算是TITANIC我也不后悔。”“你呀你....啊...”然筝抱着腰在抽搐着,我背着她往最近的医院跑。医生说得住院,然筝拒绝了。她说她再也理由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在那个萧瑟的清晨,我们踏上了甲板。舱里烟雾缭绕,空气让人窒息。可我明明看到大厅中贴的‘严禁烟火’的字样。“然筝,我看我们还是下去吧。”“这样也不错啊。”客轮在喇叭的呜呜声中启动了。“我们去甲板走走。”“要不我背你?”“好哇。”风,好大的风。“我好久没有这般爽过了。”然筝微笑着说,“还有,扒在你背上真舒服。真希望.....”旁边的建筑物在漂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眼前是茫茫的水,一片无尽的水。不一刻前面出现一个小陆地来。近了,是个小岛屿,有房有树林,常情树葱郁着。估计是个旅游基地。“这是个好处所。”然筝说。“当然,世外桃源。”“我忽然思念我的父母,思念陈姝,还有你。”“我不是在你身边吗?”“我怕有一天我走了,你很寂寞。”“我....”“你觉得陈姝怎么样?”“你不会是给我做媒吧,告诉你,今生我就要你一个。谁我也不喜欢。”“呵呵,你真傻,我就喜欢你的执着。”然筝笑了。“我是说真的。”“不谈这个好吗?”“恩!”然筝把头埋在我的肩上。“其实在我心里,我不情愿任何人分担你的爱。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我笑了。说,“一点也不。我也一个样。”“可是我仍然想你和陈姝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会活得很好,我们会有一大群孩子,一大大群孙子。我们不是死于疾病,而是带着微笑在温暖的**安详的沉沉的睡去,你懂吗?”“我懂,我是怕我坚持不到那一天。”“不要乱说,好吗?”客轮行了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个很大的岛屿,山水树木井然。一股樟树的香味弥漫开来,冲淡了空气中的咸涩味。有旅客说要下船。客轮才放慢了速度,渐渐的停了下来。下去的是个旅游团,一行三十多人。“我们也下吧?”然筝央求说。“好吧。”这是个小码头,工作人员只有三个,一个脸上爬满皱纹的老头。一个穿着落拓农民摸样的中年汉子。还有一个长着稚气脸蛋十八九岁光景的小伙子。看起来好象三代人。老人按了电钮,钢丝扎慢慢转动开来,传来一连串铁链脆耳的响声。中年汉子接了船上抛过去的缆绳系在码头的那个巨大钢圈上。钢圈则浇筑在混泥土里。不一会钢板桥搭在客船上。小伙子跑过钢板桥,拿条缆绳将接头处连住。走过缆桥,又走了很长一段水上混泥土的钢筋桥才靠岸。因背有然筝,我满头汗水。然筝让我停下来休息。海面上风大,怕她着凉,把她背进树林里才慢慢喘息着。空气中的香味愈发浓郁。转头四顾,都是香樟树。“这里空气真好。”往树林深处,前面又是一番光景,大排大排的白桦与枫树,白桦林那边挂在树上的青黄相接,掉下来的有些泛黄。而枫树这片已是火红一片。再前面,是个基督教修道院。从里面传来一阵歌声。近了,是个很大的教堂,好象还是新建的,意大利式的建筑。尖塔上一个火红的十字架。教堂内每堵墙都是白色的,给我的感觉仿佛是进入了白色天使般的世界,不知能不能用圣洁来形容,可我又感觉好像走在医院的长廊里。在主楼礼堂内,我和然筝在里面寻了个座位坐下来。教礼堂上面悬个幻灯机,幻灯机的光照在前面的白色帆布上,帆布上显示着歌的曲与词。教父正在前面卖力的教着,信徒们也卖力的学,有的怕记不住,索性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来,记着上面的曲谱。教父先唱曲,后唱词,感觉他似乎很兴奋。他唱一句,众人也跟上,他停下来,指出人们唱错的地方。顺便来句‘阿门’。教堂四周又几根硕大的石柱,石柱上有耶稣各种形态的雕像。天花板上闪烁着数十盏灯。给我一种虽豪华却很浪费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然筝偎依在我怀里卖力的学着这首歌,并且眼睛红润了。我开始注意这首歌曲,旋律还是挺动听的。仔细看了帆布,才知歌名叫《跟随你》。跟着教父我也囔了起来。“我思念你,我爱慕你,我愿把我的一切给你........”时间过得真快,看看墙上的挂钟,已是晚上七点。歌曲我是唱得很熟了,可教父在前面还孜孜不倦,好象还兴致高昂。丝毫没有散会的意思。“然筝,我们该吃饭了。”“恩,我就想呆这儿,基督教的培灵会,很难得遇得上一次的。”“呵呵,你对基督教还深有研究?”“那倒没有,我家不远也有个教堂,小时侯常去玩,长大了没有时间,这回是难得的一次清净。”“我得去寻个旅馆。”“恩!”可她双手又抓紧我。“我不要你离开我,一刻都不行。”我只得坐在长椅上等。将近十点才散会。我倒是担心,这么晚了或许没有旅社之类的。然筝似乎看穿了我的顾虑,说,“实在没有去处,我们就睡在这长椅上,没关系的。”“可是你...”“没事,有你就好。走,一起去找点吃的。”或许是我们运气还好。走没多远,就有一个小旅馆。店主是这本地人,一个老头,很慈祥的。他说刚好还有两间客房,让我们拿身份证出来登记。可是她话还没说完,涌进来三个年轻人,远远的叫着,“老头,还有没有客房。”近前,两男一女,模样甚为落拓。“没有了,刚租出去。”老头说。“完了,又得露宿街头了。”那女孩叹气说。“我们就住一间吧。”然筝说。“恩。”我点点头。“那么就出示你们的结婚证明。”老头似乎又变得很固执。我紧紧搂住然筝,说,“老婆还有假的,证明忘带了。”然筝笑了。老头也笑了。说,“看你,多虚假,看你一脸诚心,就凑合着吧。”那女孩投过来感激的目光。“老伯,可以弄点吃的吗?”我问,“多少钱我给。”“你这孩子,什么钱不钱的,住下再说,我马上让我老伴给你们弄去。”回过头又对他们三个说,“你们也还没吃吧?”女孩点点头。老人家做了好几个菜,两桌分了,又盛了几碗米饭。其中一个国字脸的小伙子出了门,说,我去小店买瓶酒来。不一刻回来了,对老人说,“老人家,要不要也来喝两杯?”老人笑了笑,说,“不了,你们慢慢吃,一定要吃饱。”那国字脸的后生又来邀我,“这位大哥,有兴致一起来喝两杯?”我见他神情甚为热忱,然筝也推了我,我便过去了,“叫那位姐姐一起过来啊。”“对,对,把东西一起拿过来拼上,一起吃。”女孩也微笑着说,起身就去搬碗筷。几杯酒下肚,他们话就多了,国字脸说,我叫祢简,他我同村的,叫雷选克,还有,那个是她女友。那个叫雷选克的用手碰了碰他,似乎怪他多话。我忙陪笑脸道,“大哥,不碍事的,我叫吴前,这是我女友欧阳然筝。”“好名字。”雷选克也笑脸相陪。“今天真是多谢二位了。要不是你们....”祢简说。“我们这打工人,唉,怎么说呢,风餐露宿的,一言难尽啊。”雷克选说。“是啊,想当年去广东,满街查暂住证,我们几个兄弟流落到墓地里过夜。”“谁说不是呢,我还在天桥下过了三天三夜呢,这还在南方,算不得什么,前年我去哈尔滨,在人家屋檐下坐了两天,没钱啊,住不起旅馆。哈尔滨的冬天,那个冷啊,满天飞雪,雪花儿尽往脖子里钻。捏一把鼻涕,片刻结冰。”祢简说得甚为动情。“这年头有钱的象块宝,没钱的象根草。什么世道啊!”雷克选愤愤的说。“姐姐,你们这是要去哪?”女孩问。“也不去哪,到处看看。”“看你身体这么差,生病了吗?”然筝点点头。“病了就得治啊?”“没用了,晚了。”女孩似乎不解。“白血病。”然筝补充说。女孩大吃一惊。“对不起,怪我多嘴。”“没事。”“你俩的感情看起来很好的。”“去,他这人....”雷选克眼睛一白,她不敢说下去了。“姐姐,你们怎么认识的?”然筝把我们之间的事简略说了,听得那个女孩眼圈红红的。看来这个小女孩还不谙世事,或说是处世未深罢。“兄弟,这顿饭我请了,来,再来一杯。”祢简说。喝到一点多便各自睡了。睡到半夜我被然筝叫醒。她让我听。我想说话,她捂住我的嘴,悄悄说,别出声,人家听得见。我立即醒悟。由于两间房就隔一张纤维板,隔壁稍微弄出一点声音彼此都是能听见的。我顺从然筝,仔细聆听着。隔壁传来一阵喘息声,然筝捂着嘴偷偷的笑。“不要嘛,呆会祢简听见了。”“这家伙睡得那么死,不会听见的。”“我不想,你还是睡回地上,别让祢简发现。”“妈的,你这死婊子,叫你动他们的手,你不去,干干又不行,你当老子白养你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好,好,当我没说,你同情他们是吧,成,你不去我去。”“不,不要。”“你什么时候心软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心不硬不成,天下尽是可怜人。”“不,我就不让你去。你去我就叫。”“啪”估计是那男的给了女的一耳光。那女的“呜呜”的哭了起来。“他妈的,你给我小声点,隔墙有耳。”女孩的哭声变为抽搐。我与然筝面面相黜。我是万万想不到这群人竟然和扒手小偷挂上钩,难怪无事献殷勤。然筝悄声说,我早就猜到起疑心了。“所以你到现在还没睡?”她点点头。“那你还让我和他们喝酒?”“你反正是不会醉。”“如果对方用迷药呢?”“可他们自己也要喝啊。况且我把钱和值钱的东西全寄放在老人那里。”“呵呵,高明。”“别顾着说,睡吧。”早上八点的时候,有人敲我们的门,“姐姐,我有话和你说,我们得走了。”是那女孩的声音。然筝披上外套,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我问然筝什么事情。然筝说,“这女孩心地也不坏,她告诉我他的身份。”“什么身份?”“就是小偷,扒手,她让我们在外多留个心眼。”“这女孩倒很天真的,只是跟错了人,有些近墨者黑了。”“人之初,性本善,谁一生下来就注定是个大恶人。”“她这样下去也不成啊。”“是啊,我和她说了,她说她攒足了路费,就去沈阳。”“她不回家啊?”“她是个孤儿咧。和我们是老乡,父母死于九八年的那次长江的洪水。”“她去沈阳作甚?”“听她说她姑姑在沈阳。”“可怜啊,她姑姑若有心留她,她早在沈阳了。又怎会漂泊在外呢?”“哎哟,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得去追她。”“算了,早走远了。”

风扫着落叶打转,飞舞又落于露湿的青石台前。这般感觉是苍凉的。把一个孤岛掷于东海的汪洋之中,却使其变为人们所欣赏的物件,它又是如何般的孤立。它又是如何的挑起人们的新鲜。好奇心的背后往往会导致毁灭。就象爱情,恋爱并不是一种快乐,就连青春也不是,而人们依然苦苦的探求。可恋爱与青春不能拘于这种好奇心,我要的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感觉,不算飘渺的,平平凡凡,清清淡淡,粗茶淡饭即可。可是现在却只能束之高阁。我只得用倒计时来推算我的欢乐时光。

我们换了家旅馆,换了个档次,不叫旅馆,叫宾馆。玻璃门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优质服务,宾至如归’字样。虽然没有侍应,有空调,电视,沙发还有卫生间,我们已经足够满足。我就和然筝躺在**彼此的看着。

“我已经作好了准备,如何你需要,我什么都给你。”然筝抱着我。“不,我要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什么都不要都行。”我轻吻着她的脸。“就连我的生命。”她的泪出来了。“明天我们还是走吧。”“坐飞机?”“不,坐火车,我说过,我是和你在列车上认识的,列车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列车以最东方为起点向西作曲线。雨点撒在玻璃门前迷糊了视野。到终点站后,我们又坐上往西更远处的列车。我们终于看到了草原,荒漠。一个个被风沙侵蚀得似是而非的站牌在荒原中招摇着。我们渐渐感觉到高原效应带来的压力,我甚至后悔陪然筝来。这一天午夜时分,列车忽然停了,广播里解释说前面有风尘暴。列车必须停靠,还嘱咐车上人员不得擅自下车。车上起哄了,人们议论纷纷。后来或许是说累了,纷纷睡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一阵狂风吹来,带些沙拉拉巨大的声音,我被惊醒过来,抱着然筝,让她卧倒,她刚躺下,玻璃窗就破了,我伏在然筝上面。感觉车身剧烈的摇晃,就象地震。行李架上的行李往座位上砸下,一时车厢内乱做一团,有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叫骂声与呻吟声,还有人的惨叫声。定是有人被风沙的石块打中了。车身还在不停的摇摆,并且越来越剧烈。车子就想个偏摆仪。来回摇晃着。车子内”乒乒乓乓’声音响做一团。象机枪打出的子弹一样。有人高呼着,“快跳车。”好几个人跳下去,只听见寥寥的几声惨叫,便被风刮走了。“然筝,你要记住,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抓住座位下的铁条。”“我知道,你也一样。”“呵呵,就算死我们也还在一起,对吗?”“我不许你乱说,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你可以活到二十二世纪,一定能的。”“别顾说,要抓紧铁条。”风一阵接一阵的强。“我快坚持不住了。”然筝说,“我身体上每一处都如针扎,好痛。手上也好痛。”我心也慌乱起来,抓紧铁条,抱住她的腰。说,“你放手吧。”“不行,你...”“没关系的,我脚顶在对面的座位上。”然筝才松了手。地上都是鲜血,我衣服上染红了好几块地方。“然筝,这次不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好困,我好想睡。”“千万不能睡,现在这么冷,空气又稀薄。要不我们聊聊。”“我不该要你陪我来的,千万不该。”“没事的,我们不会有事的,等风过去,我们去一定投诉这家铁路公司。得赔偿我们损失。十万,十万不够,五十万也不够,一百万,就一百万。”“一百万怎么花啊?”“给你买条项链,还有手表,要瑞士的,买一屋子的书。”“可一百万还是花不完啊?”“那就还买辆车。”“可我还想睡。”“千万不要睡,明天,后天,明天的明天我们就回去结婚。我们会生很多孩子,孩子围着你叫妈妈。”“真的吗?”“一定会是真的。”“阿前,其实我不怕死,就怕看不到你了。”我鼻尖酸楚起来,酸得要命,眼泪就出来了。“我们会在一起的,五十年?五十年不够,七十年也不够,八十年,一定是八十年。”车子如一条挣扎着的蚯蚓,在风沙中显得是那般柔弱。风撕裂般怒吼着,似乎欲掀开每一寸铁皮。也不知究竟是到了如何的地步,风忽然停了。人们又涌了出来,怒吼着撕心的哭着。有人说,通常这样时候,后面还有一阵强风,不可大意。有人则不以为然。我脱下长褂将然筝裹个严实,又去将行李寻了回来,将里面的衣服撕成布条,揉成绳把然筝平捆在座位上。“你这是?”然筝不解,“下一阵风或许更强....”“呵呵,....你的做法倒挺怪的。可你自己呢?”“我有力气,撑得住。”“我有些饿了。”“食物全被风吹走了。你好好睡个觉,我去寻些吃的。”“我又不困了....我不让你走,我不吃。”“没事的,宝贝,我一会就回。”“不,你不要离开。”“听话噢,乖,宝贝。”我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身子,在她脸上轻吻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走过过道,那头更乱,乱得如一锅热粥。“妈妈。”“爸爸”“小云。”“爹”“我的儿子啊”都是撕心的声音。“我儿子还在卫生间啊?”一个妇人用力的撞着门,“帮个忙吧,大伙帮帮我吧,我求你们拉。求求你们拉”声音甚是悲切。几个中年人跑过去撞门,妇人兀自“谢谢”说个无休。门是被撞开了,孩子已经去了,卫生间一地的鲜血,妇人跪下地来撕心裂骨的哭着。用头顶着铁皮板壁,“儿子,我的儿子,儿啊,老天爷,你瞎了眼。”我不忍看到这幕,迅速离开了,继续在地上摸索着食物。“我的钱,我的钱不见了。”一个中年农民伤心的叫嚷着。人们却纷纷投去鄙夷的神色,一个好心的年轻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大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是吗?”“可是那是我一辈子的积蓄啊。”年轻人不再理他,帮老人小孩包扎着伤口。一个妇女在过道上低声的哭着,“我两个儿子没了,男人也去了,我还怎么活啊。天啊。”几个黄发年轻在旁边谈笑风声,“看,你怕得尿都出来了。”“我怕,我怕啥,人总得死的,迟去早去还不一样。是你自己怕了吧。”“我怕,想当年二十把刀往我身上招呼,我都活过来了,什么大浪没见过,这点小雨点算什么。”“对,对,有种让这风再来一次。”话说完,外面又有了风的声音,那家伙哑然了。我从地上摸到两罐八宝粥,心里暗暗祈祷着,然筝千万不能受伤,一点小伤口都不行。我十分清楚,一点小伤口在此时对她也是致命的。我摸索着往回走,将两罐八宝粥往怀里揣。风又大了起来,“啪啪啪。”石子象子弹般往车厢里砸,车厢又开始摇晃起来,我伏在地板上爬着,裤管早就被撕破了好几处,大腿上也被撕裂了几条口子,手上也肿起来。“孩子他妈,快放开孩子,孩子已经没用了,快伏下。”一个五十岁的汉子夺着一个老女人手里的小孩。老女人目光呆滞,手里始终不肯放松。“我的行李包,我的行李包。”一个年轻人叫嚷着。“见你的死鬼,快卧倒。”一个中年汉子按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夺过他的行李厢抛到一边,“你不要命了,两只手抓紧。”“呜,呜,行李厢有我的资料与毕业证啊。”“哭,哭,哭什么,文凭比命还重要啊,命都没了,那几张破纸顶什么用。”“说不定这次沙尘暴的尘土将会把整辆列车淹没,也就是说,我们将全部被活埋在这里面。”一个中年男士咬紧牙关说。“那我们得跳车啊。”一个小伙子问。“没用的,跳出去也是个死,风会把你卷走的。”那年轻人急了,“与其被活埋,不如随遇而安。”一松手跳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就只剩下石头雨点般的敲打声。中年男士狡黠的换了个姿势,雍懒的说,“好挤。”我不小心抓在他脚上,被他狠狠揣了一脚,我内心愤怒着,真想站起来给他一拳,打歪他的鼻子。我身上粘满各种脏物,痰,血块,泥巴...我甚至想呕吐。大腿上伤口也痛将起来。几十米的甬道我似乎走了几十年。“然筝,然筝。”“我在这,你慢点,慢点。”我慢慢移过去,双手抓得发酸。“血,血,阿前,你没事吧。”她就要哭出声来。“我..很好..,你没事吧。”“我还好。”“有没有石子之类的击到你?”“没有,就是灰尘太浓。”“记住,不要动。”“哦,好的。”我终于松了口气。车厢里的能见度实在太低,我仅能靠辩声音摸到然筝身边。车厢依然是晃动的厉害,似乎比地震还要厉害,我肚子的苦水似乎就要吐出来,可我还是压了回去。“天灾大难不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我摸着然筝的脸,“阿前,你指头断了两根,看,都反过来了。你......”“宝贝,没事。有保险公司赔,没事,保修品,对保修品。”就在我喘着气的时候,一块石头击在我头骨上侧,幸好力量不是很大,可我也是头冒金花,鲜血汩汩而出,然筝被这一幕惊呆了,“呜呜”哭出声来。“宝贝,没事。坚持,我们得坚持。”可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鲜血不停的流加上疲惫,我还是昏睡过去,我听见然筝歇底斯的呼唤与伤心绝望的音调。我觉得我还不能死。风停了,天也亮了,我苏醒过来,我看见了她,然筝那微笑的眼角内还挂着泪,她拿八宝粥喂我,我吃了几口,说饱了,接过来,喂她。“活着,活着,活着就好。”然筝囔着,声音有些沙哑。人们在车厢中过往着,呼唤着亲人的名字。有的明知亲人已死去多时,可还不死心。“投诉,我要投诉。”一个瘦小的汉子疯狂的吼着。“投什么诉啊,人都死了,让他们不得安宁?”一个矮小的老人抱着老伴平静的说。“阿茹,你醒醒啊,我们都一起五十年了,你咋就忍心一个人去了呢?你知道我没有你活不下去的。醒醒吧,醒醒吧,我求求你啦。记得这生我没求过你,就一次,就这一次吧。阿茹,求求你了。”“大叔,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节哀顺便吧,”有好心人安慰说。“节什么哀,阿茹,你醒醒吧,你不醒是吧,你真去了?你不醒我陪你。”说完一头撞在栏杆上,血立刻冒了出来。有人想拦也不济事了。“没了,什么也没了。”车厢里最多的是这句话。“你说要我珍惜生命,可你自己呢?你就这样去了,什么都不管了,走得好好潇洒。”“爸爸。”“三哥,四哥,我对不起你们,是我任性,是我任性。”是个女孩子。听旁边人说,她两个哥哥为了救他她用身体为她挡住了流石。亲情,亲情,平凡着,却又多么的无私与伟大。我心里复杂着。“我们得换个地方,这几节车厢就要塌了。”旁边好心人提醒。前面一个长得比较俊的年轻人转过身拍着我的肩膀,“兄弟,挺住,只要我们不死,这辈子我们就是兄弟。这是我的电话,”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一起走吧。”然筝咬着牙站起来,将我的手挽在她的脖子上,用了几次力,都没有成功。“我来吧。”年轻人伸过手。“伙计,你挺坚强的。我叫谢安栋,你呢?”“我挤出沙哑的声音说,“吴前。”“吴前兄弟是吧,来来来,我来。”我们尽量靠前走。忽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哭泣声,“爸爸,你起来啊,你把我压疼了。”我转过头,一个大人正压在小孩上面,大人已死去多时,脑袋被打了个洞,流出的血已凝结成了块。估计是在保护小孩的时候击中的。“安栋,能去帮个忙吗?”“当然。”他放下我,翻开大人的尸体,把小孩抱了出来。不知何时,我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嗡嗡的声音惊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把然筝推倒在地,伏在她上面,然筝困惑的说,“怎么啦。”“风又来了。”“不是风,是直升机。”我全身又软了。“兄弟,救星到了。”安栋说。“但愿吧。”许久,医疗队进来了,送过来食品与水。又帮我包扎好,说我必须住院。我无言,我太累,不想说话。我与然筝上了直升机,安栋坐的汽车,他没伤。临走前,他做了个V形手势,说让我一定和他打电话。我说一定。望着这列千苍百孔的列车,我感概万千。下面,武警正在紧张的搜救着,一边又有人登记着死人与活人的名单。渐渐的列车变为一个点消失了。然筝的病房在我隔壁,我们可以彼此往来。住院的第七天,我几乎痊愈了。傍晚,胡子来了,看模样甚为我忧心。知道我没事后才收敛神色。“前哥,几天前我就知道你出事的消息,早来了,苦于找不到你们,嫂子没事吧?”“没事。”“我来得匆忙,没买什么,就一点水果。”“你还和我客气了咧。”“耗子他们叮嘱我,到了就和他们通电话。呆会你和他们交代下。”晚上,胡子说他想出去喝点酒。我说我陪他,“你不行,你还是个病人。”我执拗着要去。喝了几杯,我问了胡子一些家事,他眼睛红润了,“前哥,不瞒你说,两个月前,我爸他去了,留下我母亲和一个未成年的妹妹.....呜....’胡子象一个小孩样的哭出声来。我过去楼住胡子的臂膀,“好兄弟,不伤心,好日子就要来了。”“前哥,说真的,听说你这事儿,我就和剜心般,要是还连你这好兄弟没了,我.....”“我知道,我的亲兄弟。”“人,他妈的只有活着就好,管他娘的财富名利。”“对,对,对。”胡子一连住了好几天才走。

我与然筝又回到了久违的家乡。

然筝的病情加重了许多,再也站不起来。她说,她死后,要把她葬在小学的山坡上,她要天天看着这些小孩,看着他们一天天的成长。她说,她喜欢竹子,竹子常青。清爽,有骨节。然筝走的那天,天空下着瓢泼的雨,我觉得那是上天的泪。然筝走的时候只和我我说了六个字,“来..生..我再....爱你。”保重两个字没来得及出口。我眼泪一个劲的流。然筝爸妈也来了。我在她双亲面前长跪不起。然筝亲自选的地点,村里人不让葬,说是外姓人拉了村的风水。我发了疯,我说谁要阻止我,我和谁急,甚至陪上命。我说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如何又算不得村里人。村里人理会我的心情,同意了。在然筝坟前过的十一个晚上,每晚我都与她说些悄悄话,每晚都有泪。后来我选了块石碑,亲自刻上碑文,没有按风俗来,只写“妻欧阳然筝墓”。不在乎别人如何笑我。我又在然筝坟前栽满竹子与常青树,希冀然筝能和这竹子一样青春永驻。然筝妈来电话,让我去取些然筝遗物烧给她。我去了,她妈妈很憔悴。我说,“阿姨,我能叫你一句妈吗?我感觉我就是你儿子。”然筝妈眼睛里闪耀着泪花。“可以,当然可以。”“妈!妈!妈!”“诶,好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要常回家噢?”“妈,一定的。还有爸。”她爸爸也激动的握住我的手。我拥抱着他们,眼泪又簌簌的流下来。我知道,从此往后,我有一个娘,一个妈,一个爹,一个爸。

我已经有很久没去上班了,我不想去,我舍不得离开然筝。

第二年的三月,我去武大看樱花。其实我并不知道樱花长什么样,以前和然筝一起,也只是看看光秃秃的枝头。在电视里,倒是看过很多次。日本富士山樱花烂漫的场景,象雪,漫天的飞雪。很美!我幻想过两个人在一起看樱花的场景,那肯定是一种浪漫的事情。可是现在已经不太现实。或许是由于前些日子大雪的封盖,面前皆是落英缤纷,可也掩饰不住它的洁白无暇,我感觉处身于无尘无扰无忧的纯洁世界。那头还有黄的,粉红的,我钻进花从中近距离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盛宴,那味儿,淡淡的,多芬芳!那静,那凝聚着佛禅般的静谧!

此刻我思绪如潮。花前月下,浸饱了多少文人的笔墨,勾勒出多少惆怅与思念的泪水。我总算是明白了诗人的离愁与失意。可惜的是我不会附庸风雅,否则我胡乱的也要敷衍几句。可然筝她还在吗?那一排排走过的伴侣,那一双双激动又激昂的手,倒映在我眼眶的泪光里。

爷爷作古,英嫂辞世,然筝的突然离去,我是感受过太多悲伤的场面,纷纷扰扰我挺困惑。

辞去工作我决定回村里教书。村里敲锣打鼓欢迎我,母亲说我傻,父亲骂我蠢。我每年都回然筝家过年,我怕老人寂寞。妈总抚摩我的额头,亲自炒上很多菜,摆四双筷子。

我伫立在然筝坟前,带顶然筝送给我的白色帽子,象一茎白发的芦苇。

一年。

两年。

三年。

三年后的春天,清明,小雨。坟前多了一个人。一个俊俏的女孩。

陈姝!眼角含着泪。

无意间,我们将手牵在一起。雨停了,太阳出来。是残阳。

我们紧挨着向山坡上面奔跑。从春天一直跑,跑到秋天,追逐着。

是的,秋天又来了,然筝坟前,撒满不知何方飘来的火红的落叶,点缀在青青竹叶上别是一般风景。我点燃一柱香,与程姝并排祈祷着。

远处的落红,在夜的风中,它飘逝如昨天我初恋时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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