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难兄难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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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愿意相信,可聿亲王对他母亲的态度却实在令人难以释疑。

还有他少时曾无意间从王府的一些下人那里听到的闲言碎语。

“什么逾白少爷啊,那就是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也就是咱们王爷被那女人迷得晕了头,才会连她的孩子也一并收养了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要我说,就该……”

“这野种二字可不敢胡叫,你们还不知道吧,据说当年那女人跟咱们当今的皇上还……你说万一这陆逾白要是……”

陆逾白听着这些议论的时候,心中的惊骇大过了愤怒。

再联想到皇上对自己那超出正常叔父的疼爱,陆逾白的神思更乱了。

他曾经想过要用奋发上进来打碎人们的偏见,想过要用自己的出类拔萃来让聿亲王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善。

可,从那日之后,他开始慢慢地转了性子,变得对所有的事都漫不经心,开始流连于花天酒地之中,变成了一个让所有人轻视的浪**公子。

聿亲王对他,则是从最初的严厉不假辞色变成了后来的嫌弃甚至是逐渐无视了。

若不是皇上的一纸诏书,他可能在聿亲王府也会终将泯然为一个彻底透明的人物。

可裕明帝在陆逾白十五岁那年,却忽然下旨,直接封了他为聿亲王府的世子,且还额外地赐了封号禹。

这份殊荣,遍及所有亲王府的世子都找不到。

况且,亲王府的世子历来都是嫡子,如今聿亲王府的王妃所生的嫡子尚在,皇上却越了过去封了一个庶子做世子,实在是难以服众。

聿亲王妃的母家为此还不惜于朝堂上多番上奏,借弹劾礼部不知劝谏为由指责裕明帝不守祖制。

尽管如此,裕明帝却仍是不改初衷,只是额外地赐给聿亲王的嫡子陆照炎一个四品文官的虚职算作抚慰。

陆照炎本就资质平平,且年纪轻轻便能官居四品也实在不算太过委屈了。

于是就这样,裕明帝不算十分成功地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陆逾白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殊荣疑虑更重了。

他开始更加疑惑,皇上和他的母亲之间是否真的有过什么渊源,否则在那么多的子侄中,他何以独独对自己青眼有加?

更何况,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皇上和他的父王聿亲王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沈若初听完了陆逾白的讲述,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知道,对于陆逾白而言,有可能是帝王血脉的事绝对算不上是一份幸运,而是最沉重的负担。

而他能告诉她这些藏在心底的秘密,于她也实在算得上是一份莫大的信任了。

想了想,沈若初忽然笑了起来。

她转向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的陆逾白道:“说起来咱们俩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了。你不确定自己的父亲是谁,而我,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或者说是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在哪里。”

陆逾白的目光变得诧异。

但又很快释然。

也是,只有不是自己的孩子,才会那样对待吧。

寇氏的所作所为,不是早就有端倪了吗?

可沈若初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自己可能不是寇氏亲生的事,沈若初就连阿斯尔也还没告诉。不知为什么,此刻面对陆逾白,她却有了十分强烈的倾诉欲。

于是,故事从她出生的稳婆开始,一直到孔妈妈那日为歹徒所伤,告诉她的一切。

“我小的时候,就曾经怀疑过,我可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否则她何以对我那么冷漠?那时候,哥哥说是我想多了,说他曾经亲眼看到过母亲怀胎十月的辛苦。如今想来,她那时候的确是怀了身孕生下了孩子的,可谁都不知道,她生下的那个孩子去哪儿了,而我又是怎么来到了她的身边,成了她的孩子。”

沈若初语调平静,却没来由地令陆逾白一阵心疼。

是的,心疼。

他第一次正视了自己内心的这种情绪。

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他竟神使鬼差地伸出了手,抚上了沈若初的脸颊...

沈若初一愣,抬眼看他。

对上沈若初的双眸,陆逾白陡然清醒过来,即将触碰到沈若初面颊的手迅疾改变了方向,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么说来,咱们也算得上是难兄难弟了!放心,我会帮你找出这个谜底的!”

难兄难弟,什么鬼?

沈若初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双耳都迅速地开始发烫。

尽管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她还是不想让陆逾白看出来自己的窘迫。

于是她轻侧了身,躲开了陆逾白的手,颔首道:“如此就先谢过世子了。”

同一时刻,走在月光下的阿斯尔忽然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

他回过头去,是知秋。

知秋是来给他送披风的。

“夜里很凉,如今你们都在忙正事,还是不要受凉。”

这几日为了赶路阿斯尔和陆逾白一直都是轻装简行,在这夜色中的确有点冷。

说完,知秋将披风交到他的手中便要离开。

阿斯尔却叫住了她。

“知秋,你能陪我走走吗?”

知秋站住,看着阿斯尔有些渴求的眼睛,点了点头。

二人并肩走着,阿斯尔看看衣着略显单薄的知秋,犹豫了一下,抬手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知秋受惊一般退开一步,和阿斯尔拉开了距离,这才低头道:“我自己来就好。”

之后便默默系上了披风的系带。

阿斯尔的手僵了一下,落了下来。

又一阵沉默之后,知秋先开了口。

“你今日,似乎有心事?”

尽管从认识以来,阿斯尔就背负着许多的秘密和心事,可像今日这样表现明显的,知秋还很少看到过。

阿斯尔抬头看看月亮,想起了雪丽的那张脸。

雪丽比他大三四岁的模样吧,小的时候还曾带着他一起骑马射箭,教他狩猎。

可那样明媚飒爽的一个姑娘,却在三年前就被活埋了。

“你说,如果一个人,被她最信任最在乎的人设计陷害,被她的亲人伙同害死,她在九泉之下是不是都不能瞑目?”

一定很恨吧。

知秋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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