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为何是你?(1 / 1)
临别时,沈若初拿走了涂掌柜取下来的那只耳坠。
这样的东西,便是如今她要留下,涂掌柜也是断断不敢再戴了的。
“涂掌柜,今日的事,你断断不可再同旁人提及,这耳坠我今日拿走之后,你便就当这事从来未曾发生过。”
她这么说,也是为了涂掌柜好。
涂掌柜自是听得出她的好意。
“沈姑娘放心吧,我晓得的。”
看沈若初要走,涂掌柜又道:“姑娘,那画像上的姑娘,是你什么人?”
沈若初站住,回头看她。
涂掌柜笑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一定是对你来说十分重要的人吧,你方才的语气实在是太过于担心了,若不是你们长得不像,我都要以为,那位是你的什么亲人了。”
沈若初笑笑,“谁说亲人一定要是长得很像了?”
回到安京的沈若初没有回郡主府,而是径直进了宫。
如今她身为郡主,出入皇宫已经没有太多限制。
只是虽进宫次数不少,专程去拜访皇后的,这还是头一次。
皇后对于她的到来显然十分惊讶,但还是温和地表示了欢迎。
皇后宫中一向不喜奢华,近身服侍的也唯有一名嬷嬷和一名大宫女而已。
沈若初行了礼被赐了座,捧着宫女端来的茶水挣扎了一阵子后,抬眼对皇后道:“娘娘,若初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聊一聊,不知娘娘是否允准?”
皇后的诧异在眼角逐渐扩大。
沈若初和宁妃的的子女一向交好,皇后不是不知道。
身为后宫之主,她向来对六宫一视同仁,甚少偏颇,故而既不会因沈若初和陆晚关系好的缘故而亲近于她,也不会因她和陆曼的交恶而对她产生偏见。
更无从谈起私交一说。
虽说皇后对沈若初的印象不错,也曾恩赏过她不少东西,但那不过是建立在她这个贤内助要协助裕明帝拉拢人心的基础上。
如今沈若初忽然要同她讲悄悄话,这令皇后感到不解,且不安。
但她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抬起手来,对身旁的嬷嬷和宫女示意了一下,让她们下去了。
即便是与沈若初并没有过多的往来,皇后也仍然相信,沈若初是不会做出不利于她的行为的。
当凤仪宫内只剩下沈若初和董皇后二人后,沈若初拿出了那只耳坠。
“皇后娘娘,此前蒙您照拂,若初曾有幸在您的殿内更衣,无意中得见您当年与皇上的定情信物丢失了一只。今日若初来,便是想告诉娘娘,您的这只耳坠,若初替您找到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走到皇后面前,双手捧着那只耳坠,举到了皇后的眼前。
董皇后的脸色变了。
她不可置信地站起来,走到了沈若初的面前,用手捏起那只白玉耳坠,仔仔细细地一遍又一遍打量着。
“这,这真的是本宫那只耳坠?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因为激动,她的嗓音甚至有一些微微发颤。
只是沈若初不知道,她这激动究竟是对于珍爱之物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是触及某段回忆的心虚。
她悄悄抬起眼看了一眼皇后,却看不透她不断变换的脸色中隐藏着的情绪。
“回娘娘的话,不久之前若初出了趟城,这城外有一间颇有特色的酒庄,叫做如故梅庄的,不知娘娘可曾听过?”
沈若初不出预料地看到,董皇后的脸色变得煞白。
“这,这是那酒庄的人给你的?”
沈若初摇了摇头。
“这是若初自己捡到的,说来也是巧了,那日禹世子约臣女前往这酒庄用餐,原意本是同臣女倾诉一桩旧事,那旧事正是发生在那酒庄内的,谁知饭毕我们准备离开时,我却忽然在那房间塌下的角落中看到了这只耳环,当时它的身上可是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想来落在那里已有些年数了。”
十几年都没有被发现,可见这些年里都不曾有人用心打扫过。
为了保全涂掌柜的性命,沈若初便唯有暂时抹黑她酒庄内的卫生状况了。
尽管皇后贤良仁厚的名声在外,可毕竟事关重大,谁知道皇后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呢?
只有酒庄的人对此事一无所知,皇后才不会去找她们的麻烦。
皇后对于沈若初的话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她低头摩挲着这只耳坠,好半晌后才走到梳妆台的铜镜前面,将那里摆放着的另一只耳坠取了下来,放在一起细细把玩着。
“皇后娘娘,请恕臣女冒昧,您就不想知道,禹世子前几日同臣女说的,是一桩什么旧事吗?”
沈若初顾不得害怕,盯着皇后问道。
皇后一怔,“禹世子的旧事,和本宫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此事,并非是禹世子自己的事,而是有关他的生母和父王之间的一段往事。”
沈若初的目光迎上董皇后骤然投来的威视时并未闪躲。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谁都没有要先退却的意思。
好一阵子之后,董皇后终于先败下阵来。
“聿亲王的故事,本宫也没什么兴趣。本宫今日有些乏了,长宁郡主若是没有别的事,便先离去吧。今日你帮本宫找回了这只白玉耳坠,本宫记在心里,必定会请皇上再行封赏。”
沈若初行了一礼,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皇后娘娘,您对于自己的耳坠丢在了数十里之外的一座酒庄中,就没有觉得奇怪吗?”
皇后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
“这有什么,许是当时伺候本宫的宫女一时贪心,将这耳坠盗窃了出去意图变卖,或又因为别的缘故丢在了那里也未可知。”
沈若初此时已然顾不得后果,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了。
“若是如此,那皇后娘娘定要查出当年伺候的宫女,好好审问一番,查明真相才是。”
皇后并非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之人,沈若初是知道的。
皇后果然愣住了。
她似乎忽然意识到,倘若自己编织出一个谎言,便需要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圆这个谎言。
可她这些年来,为了这个谎言所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
终于,皇后苦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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