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道不得,说不得(1 / 1)
庚不让嘴角张扬,哈哈大笑道:“逞口舌之狂的小白脸!老子不跟你计较,但老子肯定把你打得让你妈都不认得你。”
说完,临走前望着田九流、张汉,以及一旁的各色保镖,冷哼一声:“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一旁的黑种人保镖约翰,身形壮硕,凑到跟前用蹩脚的中文对季有钱比划道:“他不友好,肿么就这么让他走了!”
季有钱苦笑一声,耸了耸肩解释道:“横练金刚无隙,单挑我们打不过他的,难不成群殴么?那人有很深的军方背景。”
刚扭过头,田九流竟哇地吐出一滩黑色的淤血,季有钱慌了,朝张汉吼道:“赶紧联系医院,我去开车!”
田九流不甘地抹了抹嘴角血迹,音色沙哑道:“别!有钱,这是老伤,我心里有数,用不着。”
“三七、大黄、老鹳草各三钱,胡柴、红花、芍白各一钱,当中卧着雌雄大活河蟹一对,再去配着街上菜市口的豆腐水煎熬,分两剂我喝下就好
。”
季有钱神色凝重问:“当真?”
田九流声音无力的回道:“当然当真,臭小子,我还等着有一日你能达到飘然当年达不到的高度呢。”
季有钱看到田九流都伤到这模样,还在说笑,当即去准备药材。
临走前,田九流叫住季有钱道:“有钱!豆腐水一定要去菜市口的老摊那买,那摊主老人是不世出的高手,记得以晚辈礼尊重他。”
“兴许,兴许他给你指点一两下,便称得上是莫大机缘。”
季有钱瞪大了眼睛差异道:“那卖豆腐的老人是高手?”
田九流点了点头说:“何止是高手,论辈分我该叫他师叔,可惜他早就不认形意门了。”
按照田九流的要求,季有钱驾着迈巴赫去菜市场向卖豆腐的老人求豆腐水。
此刻,正是晚上七点多,季有钱推开车门下车,径直往豆腐摊走去。
由于是晚上的缘故,整条街上挎着篮子,提着塑料袋买菜的人熙熙攘攘,小贩们的叫卖声也都惫懒,看得出老人豆腐摊的生意不是很好,往来忘往去,竟没一个顾客。
老人摊没有挂招牌,更不会去吆喝,诺大的老藤圆匾盛着一块硕大的白嫩豆腐,远远地散发着豆香。
老头胡茬很短,很白,就像他稀松却很白的牙齿一样。
还未等季有钱走到跟前,老头微阖着的眼皮突然睁开,发觉是季有钱,国字脸上浮生出笑意道:“不错的小伙!来买豆腐么?”
季有钱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老先生,我不是来买豆腐,是买豆腐水。”
“豆腐水?你要这个干嘛?”
季有钱抽了口冷气,加重了语调说:“田斌田九流内伤犯了。”
老头登时脸色一沉,怒道:“田九流那破小子
!行的是下九流的路子就算了,后来还不自量力的混飘然居跟青帮南北拼武,活该落得武功大减!”继而,老头挠了挠后背,冷哼一声道:“老头子当年心软,给了他方子,想不到十年过去,他还跟人动手牵引到了内伤,记吃不记打的玩意!”
季有钱跟老头一前一后见过两次面,两次都对季有钱很友善,但这次一提到田九流,脸色竟变得比翻书都快!
捏了一把汗,季有钱在心里感叹;这老头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训斥田九流跟训斥孙子似的,难怪田九流都说自己师叔性格乖戾!
“可是老先生,田九流毕竟是您师侄,当年既然救了,不外乎再多救一次。”
“我老爹曾说:行善渡人有始当有终,才算是一桩公德。”
刚才还对季有钱浮生出笑意的老头,这时候把脸拉得老长,连同季有钱一道训斥了:“放屁!老头子心里有数,你何苦替他求情!”说完指着豆腐摊神色一傲道:“市井老百姓不识货,老头子我在豆腐里加了蛇胆,虽然味道上不如普通豆腐,但是功效嘛!化淤生津,谁试谁知道!”
季有钱心里一动,恍然明白:敢情是老头子不肯道破自己在豆腐里加了蛇胆,变苦了,难怪买的人很少!也难怪田九流要用豆腐水来煎药。
见老头子神情孤骜,季有钱对着老头子深深一拜,直起身子正色说道:“老先生大隐隐于市,制豆腐方法如先生良心一般,不为经营,不为名声,但求普济市井小民,着实让晚辈季有钱佩服!”
老头子眼睛微微一侧,显然很受用。
季有钱执晚辈礼接着说:“可老先生不知道,田九流为了帮我阻拦一场争斗,不惜替我出头而引发了旧伤,现在晚辈季有钱为田九流来求药引。”
“如果晚辈给他求药不成,我季有钱还怎么安心跟那人赌斗!”
听到这,老头子眉头一皱,思忖着说:“你要跟人比斗么?”
“是的,老先生,那人横练功夫到了金刚无隙的境界,九流就是跟那人比斗而复发了旧伤。”
听到这,老头子不屑地拍了拍裤子上的浮尘,眼神凌然道:“粗浅的外家横练功夫,别说是金刚无隙,就是连到了大海潮生,巍巍崖岸自高的境界又算得了什么?”
“田九流这不上进的破烂小子,被横练的金刚无隙打伤,老头子我都替他嫌丢人
!”
说到这,老头子舀了一铜勺豆腐水道:“白白倒了也是倒了,与其倒进下水道,不如就便宜田九流那小子了。”
见老头终于松口,季有钱赶紧从旁边拿塑料袋接住。
老头打量着始终毕恭毕敬地季有钱,脸色转成笑意说:“小伙!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再跟人动手有点以大欺小的嫌疑,记得明天要好好帮我揍那人!”
季有钱苦笑着说:“老先生,我学的是内外兼修的古劳咏春,寸劲太弱,恐怕破不了金刚无隙的防护。”
老头子背着手,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悠闲着说教道:“横练功夫是外家拳,练横练功夫的人莫不是从小锤炼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硬度,借物而贪重,过分地压榨人体的生化机能,试问横练功夫者哪一个有长命的,又有哪一个算上是绝世高手。”
“我看你气机俨然已经是寻常高手的内劲,但是你说你破不了金刚无隙的防护,那只是说明你用劲的方法不对。”
季有钱挠了挠头问道:“怎么个不对法?”
老头子没有说话,指了指豆腐摊上一块水嫩的豆腐,手掌蓦地发力,只见水豆腐上半部在手掌触碰的地方完好无损,依旧泛着水渍,但从季有钱的角度来看豆腐侧面,却看到水豆腐下半部凝实成了豆腐干状,整块豆腐上水下干,泾渭分明。
季有钱不禁瞪大了眼睛,老头子问道:“看明白了么?”
季有钱老实摇头回答:“不明白。”
老头子没有继续讲下去,只是一边把豆腐摊上的东西往三轮车上搬,一边把那块泾渭分明的豆腐递给季有钱,在登三轮车临走前道:“我辈武功传有缘人,记得一阴一阳九分力,阴柔刚猛相济,剩下一分力说不得,道不得,等你开悟了,你的寸劲自然破得了金刚无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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