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公子恪落水了(1 / 1)
她有些捉摸不清自己的心绪,半晌只觉理亏,遂转移话题喃喃道:“公子恪。子芜对你也算有恩,今日却差点被你那母后所害,你怎么能不闻不问?”
“朕是虞国皇帝了,岂能由你这般直呼名姓?”公子恪没有转眸,眼神仍是定定地看向前方,只是语气有些冷。
这话说得甚是冷漠诛心,只让玉岫心中本就不多的那一点点温软与思念变得半分都无,她恶狠狠地盯着公子恪,分明是他有求于自己,这会倒真把她当做宫中仰人鼻息的妃嫔了么?
玉岫没好气地道:“那日时节匆忙,我虽答应助你,却未说明我的条件。我虽愿为你所用,替你在这西宫中站稳根基,可也不是白干的!人前,我可尊你敬你,扮好这妃嫔的角色。可人后,我没有义务再叫你皇上。我二人只是雇主和被雇的关系,你仍需付我酬金。这些生意不同寻常往日,就按月来吧,每月十金,你看怎样?”
公子恪闻言,手中的桨支轻轻摆荡,面上浮出一个轻哂的笑意。看着公子恪如此神色,玉岫心中不觉乐开了花,我就知道身为帝皇给我一月十金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给他塞牙缝都不够呢!既如此,何不趁胜再打劫一番?
玉岫只一想到那上好的珠翠都要平白无故装作大方地送给宫婢下人们,只觉得心中骤痛。遑论在宫中身为妃嫔,得宠的倒也罢了。不得宠的,尤其是像她这种被拿来当枪使,一个不小心就要当炮灰的,若是手头不够富足,别说想趁着在宫中的时日存些私房,恐怕就是手下的宫婢都比自己要宽裕得多!
这样想着,玉岫腆着一张脸道:“我虽是借着温氏娇娇的身份,但从小如何,雇主你应是知道的。虽然十金对于你公子恪来说并未曾放在眼里,可于我而言,却是救命的大钱!想到从前为雇主做事,每一桩了却必有重金酬谢,且还能得自由之身,可如今禁锢在宫中,哪里都去不得……雇主该不会小气吧?每做成一件事情,你再赏我五金做为提成,你看如何?”
玉岫笑得脸上肌肉都僵硬起来,十分期待地双眼畔向公子恪,却见公子恪闲适地放下桨支,抚开衣袍矮身坐下来,坐得笔直笔直的
。他听了玉岫的话后唇角泛起微微笑意,真挚得不能再真挚地从怀中掏出叮呤哐啷一些东西,放在自己面前。
在玉袖僵着时,公子恪回眸看着愣在船尾的玉岫,深邃如鹰隼的眸子里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他招手道:“过来!”
玉岫很想说不要,可不行!此刻她是雇,他是主!为了那十五金,讨好老板是必须的!
她咬咬牙步上前去,离公子恪一步之远的地方站住了脚,公子恪的左手,温柔地按上她的腰。
他的大掌,温暖、坚定。透着一股强而有力,男人天性中带来的掠夺气息。玉岫心中猛地一跳,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适应、适应。
他的手揽住玉岫的腰坐下,二人虽隔着裳服,但春日已是薄装。春风一度便能感觉彼此气息。公子恪将面前那堆从他怀中掏出的叮呤哐啷之物,推到玉岫面前,他俊雅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一抹嘲弄地笑容来。
他抚着下巴,喃喃说道:“宫中位列九嫔的宫嫔,年例所得银两也不过每年二百两细银。每月十金,不知朕的梓童有没有此殊待?”
盯着面前那堆散落的铢币,玉岫竟是哑住了,半晌才开口道:“十五铢币?”
“你只得贵人份位,进宫半月都是宫人教习,未交银两以作酬劳已是宽厚,除却那各宫太妃以及太后给的赏赐,这十五铢币,便算作是朕额外的赏赐吧!若嫌不够,身为宫嫔莫忘了本分,还得取悦于朕,承欢于朕,份位上升,例银才能多。”
玉岫嗖地一声回过头去,她睁大眼,直直地瞪着公子恪。见公子恪依然是那派风淡云轻,悠然自得的贵公子派头。突然间,玉岫很是恼火了:他,居然轻薄于她!愚弄于她!
一个闪身将公子恪的一只手扭在身后,还来不及听见他的闷哼声,便又是一拐肘击在公子恪的右肩上!此处水道原本狭窄,且全是绵绵密密的荷叶,小船本就难渡,玉岫此刻整个人都与公子恪同在一侧,愤怒之时竟不觉小船已经侧翻,碧绿的湖水眼看就要漫入小船的船沿,几乎是眨眼间的时间,两人一个重心不稳,同时翻进了碧叶遮掩下的湖水中
。
连飞鸟都惊起数只!
宽大的宫衣一落入水中,便变得沉甸甸起来,玉岫方从水里出来没一会儿,身上方才稍稍暖和一点,竟又一次这么掉了进去。而且这一次,可是踮起脚也落不到地!她不停地摆动双手,挡开阻了自己动作的荷叶,双手撑着用力爬上船,却半天未见公子恪的影子。
他落入水中后,只扑腾了几下,水面就平静下来,似乎从来没有有人掉下去过一样!玉岫看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心中没来由一惊,他不会水?
这一个念头刚闪过脑海,玉岫心中就慌了!
可因着二人身份,她也不敢高声呼救,只好压着嗓子叫道:“公子恪!公子恪!你在哪里?”
四下俱是无人应答,玉岫心中一沉,再次跳入水中,果见那水澹云纹的一角衣袍。她心中一骇,深吸了一口气,闷头没入水中,伸手将公子恪抱起来慢慢往上浮。
水中本就行动不开,再加上公子恪的重量,即便玉岫力气再大,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公子恪扔回了小船上。自己扶着船沿喘了好一会儿气,再重新爬上去。
此时刻,玉岫和公子恪俩人浑身湿哒哒地趴在船沿上,玉岫是跪坐着,而公子恪,干脆整个昏厥了过去。那一身水澹云纹的云绸衣袍,被丝丝扣扣缠绵不清的的水渍缠绵在衣袂的细致纹路上,紧紧地贴合在公子恪身上,衣料紧紧粘在他宽阔的胸膛和蜿蜒的锁骨上一起一伏,未绾的发变成一丝一缕搭在他的脖颈上,微微一动,还可以看见喉结清晰的颔动。
不知不觉,玉岫竟然看呆了!原本想要推醒他的手,就这么讷讷地搁在了那尖俏的下颌旁,不知不觉,竟会想探向那起伏的喉结。
那粘在发鬓的水,顺着公子恪的鼻梁滑落,再沁进两边薄唇之间,顺着那弧度滴嗒滴嗒地打落在玉岫手背,这种**,就如一只虫子一样,在她的心脏中,时不时地刺一下,跳一下。
“想趁朕昏迷之机,堂而皇之地开溜么?”
她的下方,传来一个低沉温和,淡然轻扬的声音
。
玉岫吓了一跳,迅速低下头来。
四目相对时,他的眼神,依然平静无波,深深盯了她一眼后,唇角含笑:“你心思缜密,诡计多端,朕以为,你会趁机开溜。”
玉岫的小脸变成了苍白,呆了半天没有启齿。嗖地一下把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缩到了背后,结结巴巴道:“我,我若要溜,怎还费劲去舍身救你?”
玉岫的结巴,自然不是因为要开溜却被公子恪发现。而是她那只不知不觉脱离控制的手,和心底虫子啃噬般的痒意,让她心虚了!
公子恪慢腾腾地撑起身子来,他的胸膛几乎差一毫厘就要靠上了玉岫的,他盯着她,微笑的,静静地看着脸白如纸的玉岫,看着她额头上涔涔而下的汗水。
直看了半晌,直到她的唇瓣在颤抖,他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来,一如既往地扯起他惯用的戏谑般的笑意,懒洋洋地回答她:“朕之姬妾妃嫔,自然舍不下朕。念你护驾之功,再赏你五铢铜币。”
他!他又耍她!
玉岫闻言背脊一松,整个人软坐到了地上,看着公子恪闲闲地又拣了几个铜币凑到那一堆中,指甲已经咯吱咯吱嵌进了手心中。
他分明会水!居然使诈来算计自己……公子恪!你……玉岫咬咬牙,奈何说不出只字半句,人家可是老板,自己怎么能得罪呢?她走到这一步,分明已经是上了贼船,见了贼头子!还敢指着贼头子的鼻子骂他是个贼吗?
想到这里,玉岫只得愤恨哀怨地叹了一口气,公子恪瞅见玉岫的神色,有一时的怔忪,转眼,嘴角一挑,又笑了:“闻卿落水,朕理应前往玉笙宫嘘寒问暖,聊以慰藉。怎么?你打算让朕这样一身湿透地回寝宫去?”
低着头,玉岫一言不发地拿过桨支撑船,可惜另一只桨支却被公子恪夺过。
二人经了方才的事,都变得沉默寡言,加之身上冰冷湖水渗透的衣物,紧紧贴在身体上,风一吹过满身冷瑟瑟,凉飕飕的,可二人都是极要面子,咬着牙关动都不动一下,将手中桨支握得紧紧,一摇一摆全然不协调,丝毫没默契地划着小船,船只勉强移动,好歹也总算靠了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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