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宿命不过网中鱼(1 / 1)
054
“我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卑鄙。”
“卑鄙?!更卑鄙的还在后头呢!”公子恪讥诮地扬起唇角,玉岫在那漆黑的瞳仁里,仿佛看到一丝残忍。可她又有什么办法。
“请便。”
“温玉岫,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吗?”他愤怒地大吼一声,伸手一把卡住玉岫的肩,粗暴的手开始愤怒的在玉岫胸前搓揉,仿佛想要撕碎一般。
身体突然一下变得冰凉,明明是那炙热的身体不由分说地压在了自己身上,可却觉得坠入了深封的冰窟。呼吸一窒,感觉全身的气力都被猝然抽空,心里一根崩得太紧地弦,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她感受到公子恪隐压不住的怒火,感受到那强行前的预兆。却只能一动不动,“不是玩笑么?那个时候我若当你的话只是玩笑该多好,即便是不能启齿的身份,在这个世间自己寻找生存的缝隙,也比那居院中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要好;在信阳郡我若当你的话只是玩笑该多好,我也不会轻信原来铁石心肠的琅王心底也会有柔软的地方,我真是好骗,对不对?原来多年来……我一直高看了自己。”
玉岫怔怔地喘气,胸口起伏不定,她并不知道素来以为早已性情凉薄的自己,此刻双目瞳孔骤缩,会惊恐得如同虾米一样往后退去,背部砰然一声撞到玉石砌成的浴池壁上,脊椎如同裂了一般疼痛。
公子恪凝神顿住,原本充满怒气与**的脸上忽然一白,“你……”
玉岫的脑子中嗡嗡作响,她的锁骨以下原本如玉般透彻的肌肤被公子恪揉拧出异样的红色来,看着公子恪的每一个神情,紧张得心脏都在抽搐
。
“你就那么想摆脱我?”
摆脱!是啊!天知道她有多想摆脱眼前这个恶魔一般的男人。早知道会如今天这般,她怎么会因为他的一点点善举就傻瓜似的相信。她能够静下心来看淡一切,甚至不惜设计搅翻这宫中的人们地各自心思,可她再也冷静不下来了……
就在现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如同等待宰杀的羊羔。那些先进了百年抑或千年的思想又有什么意义,她在权势与身份面前,贞操如同这个时代人的生命一样卑微若蝼蚁!
“不喜欢的东西也要强占过去,有意思么?公子恪,你真可悲,你今日可以强要了我去,改日天下人无一人敢反驳你,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人!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心!”
她鼻尖一酸,昂起头,一颗滚烫的泪还是滚落下来。
他目光一滞,眉心紧紧拧在一起,眼眸微微眯成一条细缝,那里边有着猜忌和哂谑:“真心?你也有真心么?你的真心又给了谁呢?万俟归么,给了若羌的王子么?不,你从五岁时起就在我手中捏得稳稳的,你的眸子里只认得血色刀光,你凭什么来教训我真心是什么东西!我没有的……你也不配拥有!”
“呵!”玉岫别过头去,朱色的唇被公子恪的粗暴碾得有些微肿,轻轻扯开,然后极其轻佻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却再也收不住,在偌大的浴殿中一遍一遍回响,一声声撞入公子恪的耳膜。
“闭嘴!我叫你闭嘴!”
他的声音冷如千古不化的寒冰,从他的唇齿间阴森森地吐露而出,凌厉的目光下,玉岫只觉得一片片万念俱灰,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得住,整个人倚着浴池的池壁慢慢滑落下去,脸渐渐沁入池水中,放声大哭起来。
一个宫婢不适时地闯进来,看到眼前情形骇得差点倒退出去。
“站住
!”
一个厉声吓得她砰地一下跪在地上,低声嗫嚅道:“殿下吩咐送进来的药膏,不知殿下还要么?”
“拿过来!”
“然……”
玲珑剔透的瓶子,气味相当熟悉,正是今日公子恪送到玉岫宫殿中去的那种药物。
“殿下……这是给玉贵人备下侍寝的裳服。”
“放下出去吧。”
“然。”
空阔的浴殿内,静得只剩下玉岫无休无止地哭声。
仿佛是怨恨自己十一年前莫名奇妙来到这个鬼地方,因为这见不得人的身份要偷偷苟活,为了饭食去替人当暗桩。在刀光剑影里学会拿刀,学会杀人。想着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想着自己多少次下定决心要以那些阴暗手段舛害别人时却狠不下来劲。想着公子恪的阴狠险刻,想着自己明明找到一个可以相助的若羌王子,却还要因这鬼身份害怕他的报复,不禁越想越伤心。
拼尽了所有气力,似乎要把这十一年来所有的委屈害怕和伤心一并发泄出来,连自己身在何处面对何人都再也记不得了。
公子恪看着眼前这个把头埋入池水中哭得一片狼狈的女子,连妆容都花了,泪眼婆娑间双眼肿得不成样子,却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了,伸手胡乱将眼泪鼻涕一抹。
他忽而心中一软,一颗心收得紧紧的,紧得发酸发痛。看着眼前女子哭得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忍不住心起怜惜。
这样也好。总好过像那样,不动声色的,安静地接受。
他突然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走过去,轻轻地为玉岫擦洗起来。他不小心揉拧红了的地方,不小心碾肿了的双唇,不小心花了十一年的时间,在她背上刻下的那一道道属于他公子恪的人的印记,悉数用香樨琼脂轻揉,腾腾的浴汤小心地淋在她身上,动作温柔小心得仿佛害怕打碎珍稀的瓷器。
“好了……我不碰你了行了吧,别哭
。”
玉岫愕然地抬起头,抽噎着止住嚎啕,只是那泪水像拧开了的水龙头,怎么样都止不住,已经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打在公子恪的手背上。
他轻轻用软帛擦拭干净玉岫手上的水珠,扒开那玲珑小瓶子,将清凉的膏药搽在她手腕的淤痕上,轻声嗤笑道:“我就知道我送过去的东西你不会用。”
“公子恪,放开我吧。”你可知道我根本不喜欢杀人,不喜欢做一个男人权谋之间来去斡旋的礼物,不喜欢成为你牵制他人的工具,若你还有一丝怜惜和善意,能不能就用它放开我呢?
公子恪开阖的唇停留在半空中,他木然地看着仔细凝着自己一动不动的那双眸子,那个‘好’字近乎破口,到了唇边,却语意一冷:“玉岫,我从此不再把你随意赠了他人,你心底……哪怕只是一点点,有没有一刻……想过停留在我身边?”
即便再是凉薄之人,于男女情事,也不会是个痴傻愚人。她自然懂公子恪这话中含义,可她消受不起,莫论公子恪这番话里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她光是想起信阳郡时他的字字句句,都觉得一切再不可信。
她看着那双此刻有一丝渴盼的黑眸,戾如鹰隼的眸子里也有过片刻温软。只是……惯于执子围杀的他,即是此刻不忍,在下一个关头,又是否会毫不留情地扔弃自己呢?
“没有。”她缓缓闭上眼,轻轻吐气道。
紧紧攥着的拳,此刻微微松开,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却微笑着舒气道:“公子恪,莫说停留,我从来没有哪一刻,有今日这般想逃离你身边。你若要我的身子,大可以拿去;若要我牵制万俟归,大可以送我走……我在你眼中,不过是个或有或无的身份。只是这样……我会一次一次,更加恨你。”
她闭上眼,缓缓地走近,然后双手环上公子恪的脖颈,麻木地贴紧公子恪的胸膛……这样予以欲求的姿势,字字句句丝毫再没有方才的胆怯和闪躲,她等着已经红肿的唇上再次落下公子恪的肆虐,苍凉地冷笑着,不知道和一个毫无感情可言的人亲热,是什么滋味?那样的占有,也很值得满足么?
良久……也没有丝毫动静。原本滚烫的胸膛此刻只剩下深深压抑的呼吸声,并没有想象之中肆虐的索吻
。
玉岫有些诧异地睁开眸子,毫无意外地对上那双幽暗的眼眸,公子恪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身上的一丝一毫都洞穿一般,良久,他一步步走上浴池的台阶,抖开宽大的墨色袍裾穿在身上,从浴池边的浴榻上掀起她的衣物,狠狠地揪在手中,扔在玉岫手中。
浴殿的帷帐掀动,砰地一声,门被砸上。
“殿下、殿下……”
“滚!”
无数惊惶失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殿内再一次恢复沉静。
玉岫茫然地从浴池的台阶上一步一步走出来,玉色台阶,映着雪色的肤。散着湿发,缓缓行至镜前。
铜镜里的人雪肤,云鬓,秀眉如云,墨色丝缎一般的发从两肩垂下,依稀盖过那肆虐留下的创痕,眉目依旧是她的眉目。只是面色清冷,就连最后的一点艳丽,都逊色了几分。
她低头替自己拢上那手中衣物,茜素红的绣金长裳,宽衣广袖,是南疆羽雀翎所制,华贵濯然,果真是九嫔之制。
窗外天色渐暗,云翳混染成诡谲色泽,似有大雨将至。她站起身,突然想要立即逃离这个地方……抬眸的时候,在那清澈可见冰瓷石底纹的池水中,看见几枚玲珑白瓷宛然碎在池底。
几丝嫣红还染在上头,在澄澈池水中慢慢氤氲开来……
是有多气多恨,生生在手掌里碾碎了那瓷瓶呢?
她逃得了这一次,可往后呢?看着那几抹飘浮远游的嫣红,她忽然害怕他再回来,下一次面对他时,她真的不能保证,还有方才豪言壮语不顾一切的勇气。
ps:一章奉上!好吧……某帛又吊了大家的胃口,伪肉戏了……举锅盖飘过。有人说万俟归是并列男主……不知道是不是情节太重,让大家有这样的误会,不过喜欢万俟归的朋友们,好歹有些心理准备。最开始塑造这个人物时,就想到了他的结局。玉岫现在不可能就把自己的身子交出去,毕竟真正的男二还么有出现,故事的网一点点抛出去了,接下来开始收网,要开始走情节了。放心,面包会有的、肉戏也会有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