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功高盖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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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云殿,红拂带着岩末进了偏殿,岩末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你家小姐真行,这龙云殿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住的!”

红拂轻哼一声,满是得意:“那是自然,侯爷建功立业多少年,皇上看重侯爷,自然爱屋及乌。”说着,皱着眉看向岩末那东张西望的样子,道:“你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怎的东张西望这么无礼!”

岩末抽着嘴角,扫了一眼那大殿门外闪过的衣角,还是没说出口,这里的眼线多的程度可比永寿宫严重多了。

“就当我没见过世面不成么!”岩末轻嗤着,惹的红拂又是一个不屑的眼球。

“不过,你家小姐容貌倾城。性子沉静有礼,怎的有你这么咋咋呼呼的丫鬟!”岩末慢悠悠的说着。

红拂俏脸一红,嘟着嘴怒了:“你这个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岩末瞪大眼睛。笑嘻嘻道:“狗嘴里本就吐不出象牙来。难不成红拂姑娘认识能吐出象牙的狗么?哈哈!”

“混蛋!”

红拂和岩末互相追打着,而亭子这边倒是静的很。

“澜儿有事情想要和柳将军亲自确认一下,太子殿下能否帮澜儿这个忙?”

周语澜必须要见一面柳安迟,否则。楚慎不愿帮,周语澜也不会放弃其他法子。

或许,周语澜的眼神过于坚定和期盼,楚慎只静静看了会周语澜就答应了,简单轻松的让准备好说辞的周语澜,也怔了下。

“方才去永寿宫,母后让本宫来看望周小姐,如今看过了周小姐,见周小姐精神不错,本宫也安心了。”说罢,楚慎的眼神扫过周语澜脖颈上那刺眼的白色纱布,被遮住的优美脖颈

。着实让人可惜。

周语澜抬手碰了碰那纱布,淡笑:“多些皇后和太子的担忧,澜儿无碍。”

“那便好。”楚慎低眸喝茶,无意问道:“本宫下午会召柳将军进宫,届时不知周小姐是否有空去一趟太子宫?”

同是宫中,这自然比在宫外要简单的多,周语澜眼睛一亮,“殿下差人来说一声,澜儿一定会去。”

楚慎嘴角延开一抹笑意,“虽说不知周小姐为何要见柳将军,但为人所托,本宫自然不会让周小姐失望。”

“多谢殿下!”

不远处传来嬉笑打骂的声音,岩末和红拂你追我赶的一直到亭子外头才消停。

周语澜起身,福身行礼,“澜儿先回去了。”

转身时,眼瞳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急切,周语澜的手在微微颤抖,下午,下午就能明了,那秦铮的行踪了!

或许过于急切,下台阶时一时踩踏了,幸而身后的楚慎扶了一把,才没有跌倒,赏赐朝华庭也是,如今也是,周语澜跌倒似乎楚慎总在身后。

“这味道----”楚慎轻嗅了下,本该是轻浮的动作和语气,但在他做来却是清雅的很。

“薄荷的味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愉悦,周语澜动了动唇,道:“多谢殿下。”说罢,便继续下了台阶。

周语澜此时心心念念的都是秦铮的事,和楚慎分开后,回了龙云殿。

命运的轨迹开始渐渐重叠,周语澜隐隐有着预感,重生以来,一直平静无波的表面,快要乱了,而现在等待的就是那颗扰乱平静水面的石头。

周婷婉回了明安侯府,自然被大夫人几番问了为何周语澜没有回来。

“姐姐得了皇后的喜爱,如今说是要留在宫里住一些日子,大夫人不必担心。”周婷婉轻笑着说道。

杨舒雅送了一口气,得了皇后喜爱自然是好的,看着周婷婉的身影出了屋子,杨舒雅身侧的冉琴说道:“夫人,之前杨妃娘娘捎信来说,皇后似乎有意撮合太子和小姐

。”

冉琴是周语澜把她调到杨舒雅身边的,这些日子在那儿所受的苦和累,让冉琴对周语澜和杨舒雅更加忠心,而对杜月若他们则是更加小心翼翼和敌视,却不似从前那么明显。

杨妃的信虽说没有明着讲,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杨舒雅也稍微明白了点,澜儿明年就要及笄,太子殿下虽说已过弱冠之年,但因为不受宠的缘故,或是皇上故意为之,一直没有娶上太子妃,太子中宫的势力在逐渐下退。

若是皇后真有把澜儿和太子撮合的意思,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杨舒雅心思忧虑,直到晚上,周清回来,准备和周清好好说一下这事,然而周清却留宿在了秋水院,如上次一样,杨舒雅派去传话的丫鬟被杜月若用各种理由阻了回来,而这些事周清都不知道。

秋水院,杜月若赶走了大夫人来传话的丫鬟,冷哼道:“没有本事留住侯爷,尽是用些借口!”

话说完,正回头,却瞧见周婷婉站在那儿看着自己,杜月若一吓:“婷婉你吓死为娘,站在这儿多久了!”

秋水院,周婷婉收回视线,往屋里走去,身后的杜月若拿着帕子拍着胸口,轻嗔道:“婷婉你吓死为娘了,站在哪儿也不知道出个声!”

周婷婉回了自己的屋子,倒了杯茶,瞥了眼杜月若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道:“我都听到了,这是你第二次阻拦大夫人了吧。”

杜月若眯着眼睛笑了,“原来婷婉看到了,那大夫人没本事留住侯爷,竟想这些法子,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信了。”用手抚了抚耳边的发丝,杜月若笑的得意,但看到周婷婉那静静的望着自己,也讪讪的笑了笑:“婷婉……”

“娘,大夫人可不是软柿子,你总是如此,小心惹祸上身。”周婷婉慢悠悠的喝着茶,杜月若听了这话不屑的轻哼一声。

“婷婉,就你沉稳,可娘亲总不能把侯爷拱手相让吧!你如今的名声大了,又有老夫人宠爱,自然不担心,为娘可就只有侯爷了。”杜月若不满的说着,她知道周婷婉是担心自己太过急切惹了麻烦,但这宠爱哪有让出手的道理

周婷婉敛下眸子,淡淡道:“既然娘亲这样想,那么婷婉告诉你一件好事。”

“何事?”

“周语澜这几日是不得回府了,大夫人要见侯爷商谈事情,大概也是周语澜的事,娘亲可得好好拦着,不然就坏了女儿的事了。”

杜月若皱起了眉,虽不明白周婷婉要打算什么,但自己的女儿一向聪明,自己尽管应着就是。

“放心吧婷婉,你不说,为娘也不会让大夫人有夺取侯爷宠爱的机会!”

“如此最好。”

周婷婉幽幽开口,一双眸子也是深的很,周语澜,这段日子你就好好的在宫里享受吧,只是莫要将自己也给卷了进去,周婷婉选择明哲保身,那个后宫实在不简单,一个不留神就能被撕碎了,如今的周婷婉还不想迎上这些事。

龙云殿,红拂将消息告知周语澜,此时正是下午,皇上在上书房和大臣们商议政事,阳光正好,周语澜接过红拂带来的纸条,展开来细细看着。

“小姐,岩末方才递信的时候还说,务必要小姐不惊动任何人来太子宫,可是小姐,这不惊动怎么做啊?”

周语澜将纸条看完,吩咐红拂将它烧毁了,道:“上面写着了,我们不走正殿门口,从后院小门走,那儿有一条暗路。”

红拂点点头,莫名觉得怎么出个殿门都偷偷摸摸的样子,虽是不解,但也跟着周语澜走着了。

太子宫并不远,距离妃子宫很远,但是距离龙云殿并不远,依着那纸条上写着的路线,周语澜和红拂躲过不少宫女太监,然后到了太子宫。

太子宫的殿门口,岩末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瞧见周语澜来了,立马左右看看,道:“周小姐快些进来吧。”

“嗯。”周语澜满腹疑问,但此时也只得听从进了太子宫。

“属下知道周小姐疑惑,但这后宫处处都是皇上的眼线,况且今日太子冒险召将军入宫,实在不宜被其他人知晓

。”

周语澜微蹙眉头,但通过这话一想,也明白了,一个不受皇帝宠爱的太子,召见皇朝的将军,意欲何为呢?

当时说的时候周语澜倒没想到这一层,那是楚慎神色温和轻易的应了,却不知内里竟藏着这一层的危险。

太子宫的宫人较少,一路走来,遇见的没几个。

一路到了听雨阁,岩末站在屋门口,轻声道:“殿下,周小姐来了。”

“进来。”

岩末福身,对着周语澜道:“周小姐进屋吧,柳将军和殿下都在里头。”

那屋门紧闭着,周语澜抬眸望过去,手心竟是隐隐紧张的出了汗,侧头对红拂道:“你在儿守着,我一会就出来。”

红拂点点头,眼神扫了一眼那岩末,要和这家伙一起守屋门口,也是他的福气,哼。

周语澜伸手推开了屋门,发出的声响让周语澜顿了顿,心脏开始不寻常的跳动,一鼓作气推开了屋门,里头淡淡的书卷香气和木头香气扑面而来,周语澜站在门口背光处,身后那明亮的光似乎给她蒙了一层光芒。

楚慎放下毛笔,轻笑:“周小姐,本宫替你把柳将军带来了。”

柳安迟一身青衫,闻言抱拳:“得周小姐记挂在下感激于心,听闻周小姐受伤,不知伤势如何了?”

门口,周语澜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缩紧,半晌,才迈开第一步,那滞涩的动作和犹豫的神色,让楚慎眉头微蹙,一抹疑惑从心头升起。

周语澜和柳安迟见过几次,但因为何事能让周语澜在这种时候要见柳安迟,甚至见了,却心生犹豫,不安?

“多谢柳将军担忧,澜儿已经无事了。”周语澜沉声道,脖子处那白色的纱布犹在,柳安迟眼里一丝关切,但周语澜这么说,两人无特别关系,他再担忧似乎也逾越了,如此只得点点头。

周语澜进了屋子,走到中间,却也不再前进。

楚慎起身,将毛笔摆放好,笑道:“周小姐和柳将军有事情要说,本宫先出去了

。”

屋门关上,屋子里光线稍稍暗了些许。

“周小姐,殿下说你有事要问在下?”

周语澜点点头,寻着步子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但却发现手指尖微微发白,微微闭上眼睛,冷静道:“其实,澜儿是想问将军打听一个人。”

柳安迟也坐了下来,听闻这话,讶异的挑眉,“何人?只要是在下认识的必定告知周小姐。”

空气似乎凝固了下来,周语澜似乎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端着茶杯,静静的看着茶杯里那漂浮的茶叶,轻声道:“不知将军是否认识一个叫秦铮的男子?”话音落了,周语澜仿若没了呼吸,屏着气等着柳安迟的回答。

然而,过了一瞬,柳安迟瞅着周语澜,神色不悦,似是对秦铮这个人。

“秦铮?周小姐也认识这小子么?是否是这小子惹怒了周小姐,若是,等在下回去了定得差人好好教训教训他!”

啪----!

手中的茶杯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周语澜瞪大了眼睛,白皙的手上被烫的一抹红印子,脸上那了然却又慌乱的绝望交织在一起最终沉淀成如一汪潭水的沉静。

茶杯碎裂的声音明显,屋外头,红拂一惊,就要上前推门去看看,岩末一把拉住了她:“你进去干嘛,殿下说了,一盏茶之后再进去!”

“可是……可是……”

红拂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走廊下,看着天不知在想什么的楚慎,他应该也听到了那茶杯碎裂的声音。

“周小姐和柳将军都是分寸之人,你不必担心。”楚慎淡淡开口。

红拂几番犹豫纠结,还是不再要冲进去了,只守候在门口,略有些不安。

屋子里,柳安迟蓦地起身,连忙上前,“周小姐你的手烫着了!”

周语澜被这声音一怔,随即低头看着自己的书,上头一片红印子,不甚在意的收回袖子里,周语澜抬眸看向柳安迟,沉静的眸子宛若潭水,但柳安迟却看到了那潭水下游动的波涛

“柳将军,能否告诉澜儿那秦铮的踪迹?”

柳安迟几番打量周语澜,见她没事才道:“虽不知周小姐为何对秦铮如此在意,但秦铮此人喜怒不定,秦家没落,指不定将这唯一的儿子养成什么样了,屡犯军纪,已经被本将军逐出军营了。”

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周语澜深知这已经开始了,命运的轨迹已经开始运行,那么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多谢柳将军告知。”周语澜低头看着那地上的茶盏碎裂,竟想起楚慎来,求他召来柳安迟,却还打碎了他屋里的茶盏。

“澜儿只是听别人说起过秦铮,一时好奇便问了将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将军若是要告知太子殿下,澜儿也无所谓。”周语澜扬起一丝笑意,看的柳安迟愣了下,回味了她话里的内容,其实不信,但柳安迟也不是追根究底的。

“能帮到周小姐也是在下的福气。”

……

周语澜是真的想感谢楚慎,不仅是香薰球的事还是这次柳安迟的事。

石桌旁,周围是一片树林,太子宫的一角,周语澜为楚慎沏茶,茶香袅袅。

“其实澜儿和殿下不过几面之缘,为何如此帮澜儿?”

纤纤玉手端起茶杯,青瓷衬着白皙的指尖,周语澜笑意盈盈,带着真切。

为何帮呢,一开始只是因为周语澜望向自己的眼神很是熟悉,似乎认识良久,再后来,周语澜的身份家世容貌皆属上等,性格颇受自己欣赏,这京城的贵女小姐怕是没一个如周语澜这般玲珑剔透,沉静如水的聪慧人了。

楚慎是欣赏周语澜的,所以他也没问周语澜为何忽然要见柳安迟。

眼前的人懂得分寸,楚慎又何必闻着,途添一身秘密倒也不愉快

楚慎眉眼回答周语澜的疑问,而是问道:“周小姐当初对本宫说事在人为,那么周小姐信命么。”

事在人为,那是周语澜初见楚慎时说的话,那时刚刚重生不久,或许前世楚慎在周语澜临死前的善意之话,周语澜到底是在意的。

至于信不信命----

“殿下,澜儿信天信地信父母唯独不信命,事在人为,澜儿相信人定胜天!”

周语澜扬唇笑着,先前那压在心上的石头忽而烟消云散,秦铮出现了又如何,今生的周语澜已不是前世那样愚蠢的周语澜,人定胜天一切都还是未知的。

茶香扑鼻,楚慎抿口茶水,嘴角一抹温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周语澜,心中轻笑,他似乎遇到了一个很特殊的女子。

因为伤还未好,皇后的意思是让周语澜在后宫多歇息一些日子,而明安侯府,杜月若知道周婷婉的意思,于是阻拦侯爷见大夫人,大夫人想和侯爷谈谈周语澜在宫里的事都没有时间机会。

然而明安侯府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走下一身穿太监服的公公,福公公。

周清刚刚回府,如今正在书房看公文,身侧是杜月若伺候着,听下人说皇宫里的福公公来了,沉默了下,立马差人请进了府。

奴才领着福公公进了书房,便退了出去,福公公福身行礼:“侯爷,奴才奉皇上的旨意来给侯爷传个消息。”

周清放下公文,冷硬的五官此时倒是镌刻十足,“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福公公是伺候皇上身边多年的老人了,这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那说话也是不让人轻视也不让人觉得倨傲。

“前两天皇后差人请两位小姐进宫,如今周小姐回了府,但周小姐却留在了后宫,这侯爷您知道么?”女双向号。

这件事周清听那次下人传达的说过,皇后喜爱澜儿也并无不妥,只是这皇上是什么意思?周清沉默着没有说话。

而一侧的杜月若也是疑惑的很,莫不会自己这边拦着侯爷不和大夫人见面,皇上那边倒是来了,杜月若一时不安,她不知周婷婉要做什么,也不知这事情是如何,一时倒是无措

福公公又继续开口道:“周小姐得皇后喜爱,留在宫中,如今住在龙云殿,皇上也赞不绝口,周小姐容貌倾城,礼仪周到,气质温雅,真不愧是侯爷的女儿。”

几乎是话音刚落,杜月若忽的惊叫一声,连忙后退,眼神一丝惊惧闪过,周清沉默着脸色,分明未动,但周身的气势凌冽阴沉,完全不符合周清在府里的形象,杜月若被吓住了。

周清没有说话,一双利眸紧紧的盯着福公公,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一直镇定的福公公不由的生了冷汗,这明安侯当年随先皇征战沙场,这气势真不是说着玩的。

“福公公,皇上还说什么了。”

“这,皇上还说,若是侯爷无事,能否进宫同皇上商谈一下西北战事。”

周清将公文一一摆好,起身,那四溢的气势让杜月若不敢靠近,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侯爷,一时忘了话语。

“本侯闲着呢,现在就走吧,福公公。”

福公公冷汗津津,连忙应了。

直到两人出了书房,杜月若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秋水院找周婷婉。

皇宫内

周语澜正在回龙云殿的路上,今日得知秦铮已经出现,离开军营,如今不知在京城的哪一角,周语澜决定等伤好了势必要出府一趟。

身侧的红拂一脸担忧,小姐自从离开太子宫就满面的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个人,红拂讶异的说道:“侯爷?”

周语澜闻声望过去,皇上身边的福公公领着周清似乎是在去上书房的路上,周清在府里一向是慈父好夫君,但如今的周清像是拔了鞘的利剑,实属奇怪。

“侯爷进宫是见皇上的么,不过,为何侯爷是这幅样子?”红拂在侯府待了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侯爷,也对,周清向来公私分明,从不把军营里的态度和事情带到府里来

周语澜皱着眉,看着周清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一个冲动,道:“红拂,咱们跟上去。”

“啊?小姐!”

周清进了上书房,随着上书房的门关起,周语澜藏在柱子后面,这上书房都是皇上和大臣商议事情的地方,这儿的侍卫不多,大都在外围,没人敢在这儿偷听,皇威难测,这倒给周语澜一个好的机会。

“小姐……”

周语澜摆摆手,示意红拂留在这里不要出声,而周语澜则是进了上书房偏殿的茶水阁。

茶水阁里没有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周语澜看着空无一人的茶水阁,那茶香淡淡,却是冷了,她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早已被皇上支开了,本想让和周清的对话无人知晓,却给周语澜一个巧妙的机会。

茶水阁和正殿是相通的,周语澜绕过一条通道,看见了一道屏风,透过屏风隐隐能看到大殿中央周清的身影。

周语澜没敢靠的太近,这大殿安静一片,周语澜站在通道那儿隐隐有点后悔,一时冲动疑惑跟了过来,倒是没想到万一被发现该要如何。

大殿上,楚齐拿着一幅画,展了开来。

“明安侯觉得朕画的如何?昨日在殿门口看见周小姐在赏花,宜情宜景,一时技痒便画了下来。”

周清看着那幅画,花树下,一女子仰首微笑,虽只是背影,和一个侧脸,但确确实实是周语澜无疑,那画如此清晰,周清眼眸一时阴沉的很。

“皇上画技高超,哪怕是南国第一画师也未必能比得皇上一丝一毫,小女荣幸得入皇上的画中,只是小女还未及笄,皇上画这幅画,还是不要流传出去的为好。”

楚齐笑的随意,将画卷了起来,拿着在手里走下了台阶,将画递到周清面前:“既然如此,那这画朕就赠与爱卿了,只是朕向来喜欢礼尚往来,这画朕着实喜欢,尤其里头的人朕更是舍不得,不知爱卿拿什么来换这幅画呢?”

高位者,说话向来含含糊糊,却是一语双关寓意非常,不明真相的人自然听不懂,周语澜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是一头雾水,尤其隔着一屏风,他们的神情都看不清楚,更别提参悟了

周清站在原地,并没有抬手去接,楚齐神色稍淡,笑道:“怎么,爱卿不收下这礼么,还是爱卿觉得这幅画在朕的身边是最好?”

“微臣并无此意,只是微臣在想,微臣手中有什么东西能换得这幅皇上心爱的画。”

楚齐笑容微深,眼角的细纹浅淡,那张和楚慎相似的脸上,却不如楚慎笑的温和,此时那温和已经夹杂了一丝阴暗和算计。

“爱卿该知道朕要的是什么,听闻先皇在时给爱卿一样东西,那东西能号令三十万兵马,一支强劲的军队,奈何朕屡次问爱卿,爱卿都和朕打太极,如今朕拿这幅画和爱卿交换,不知爱卿是否舍得?”

楚齐将画拿在手中,叹道:“哪怕朕后宫佳丽三千,也从未见过像她哪样倾城的人,真让人舍不得。”

话语意味不明,周清却是面无表情,沙漏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大殿中的空气冰凉,周清顿了半晌,才缓缓道:“皇上所说的是否是密令。”

楚齐嘴角的笑意一滞,周清当做没看到继续道:“自从先皇去世,都传言先皇留了密令给微臣,但传言终究是传言,微臣不过是当年和先皇一同打过仗的小将领,皇上怎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微臣呢。”

楚齐一直怀疑周清,但一直都没说破,谁知今日周清亲口说出,却是这样的话语,楚齐不是傻子,不可能信他的托词,但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东西就在周清的手里。

所以才屡次暗地试探,今日也是大胆了,奈何周清却如此不认账……

楚齐眯起眸子,淡淡道:“爱卿不想要这幅画了么。”

周清神色淡淡,道:“虽说微臣很想要这幅画,奈何皇上要的微臣没有,微臣怎好厚着脸皮请求皇上将那幅画赐给微臣呢。”

“哦?是么。”楚齐笑意敛去,看了眼手中的画,意味深长:“那么,这画中的人爱卿也舍得?”

周清顿了顿,冷静的眸中深沉一片

“不舍得,所以。”周清忽的双膝跪地,神色诚恳,低着头道:“请皇上将那幅画赐给微臣!”

楚齐脸色黑了一大片,手指捏着那画卷几乎要撕碎了,他不能和周清撕破脸皮,他若是真要求什么,他可是明安侯,手下二十万军马由他统领,万一那密令真的在他手里,那他岂不是权势滔天?楚齐怎有不给之理,而这周清倒还真是厚起脸皮来了。

周清跪倒在地,那扑通一声很是诚恳,周语澜心下一惊,不仅是为他们口中的密令也惊讶周清此刻的作法。

看皇上如此看重那密令,皇上又不是随意昏庸的性子,难不成,先皇果真将那所谓的密令交给了周清?

周语澜屏住呼吸,一时为心里的猜测惊愕不已,若是真的,那么父亲权势岂不是盖主?

红拂在外头四处张望着,得见周语澜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万一在这儿被发现了奴婢担心……”

“回去吧。”

红拂一愣,只见周语澜凝眉肃目,径自转身离去,红拂连忙跟了上前。

方才偷听到的话,周语澜需要好好想想,从皇上话里的意思,父亲手里有着能够影响整个楚国的秘宝,而且还是先皇所赠,那么既然是先皇所赠,那皇上打听索要,父亲为何不同意呢。

回了龙云殿,却恰好听闻皇后来人邀请周语澜,去永寿宫吃茶,周语澜理了理自己的思绪便和红拂一同去了。

而此时的明安侯府,周清离开后,杜月若惴惴不安,回了秋水院,跟周婷婉说了这事。

“婷婉,为娘从未见过那样的侯爷,吓死人了。”杜月若似乎还余惊未消,眸中隐隐的后怕。

周婷婉坐在椅子上,垂眸深思,这皇上日理万机,为什么专门跑到一个臣子家里说这些事?莫非还真有把周语澜赐婚给哪个皇子的意思?

“婷婉,这事你怎么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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