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一七章 乱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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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咧我咧,琳琳,叫大哥。”

正在院子里玩的诸葛健冲进来,凑到诸葛琳脸上方,兴奋地小脸通红。

呵呵,主要是在太阳底下晒的。

麦假结束,诸葛健恢复了每天上学放学的规律,每次学校都已经放学了,奶奶和爸妈都还没有下工,他都是先来前院大娘娘家玩一会儿。

每回,等诸葛凯和诸葛拓回来,也就意味着队里下工了,奶奶和爸妈也回家了,可诸葛健还舍不得回家,非要等听到自家奶奶和爸妈在后院叫唤自己,才回家去吃饭。

“大哥——。”诸葛琳轻轻叫唤一声。

“哎,再叫一声。”妹子的声音好小,诸葛健不满足。

诸葛琳却眼睛一眨一眨慢慢地闭上了,她已经醒了半天,这会儿好想睡觉。

为这几声轻似猫叫的话音,郝秀芹和郝秀芳两人又激动了半天。

郝秀芳想起个事:“健健,琳琳病好了,她爷爷奶奶过来看过没有。”

她不直接问郝秀芹,因为郝秀芹对她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她想听实话。

“没有没有,”

诸葛健的圆脑瓜子直摇,捏住鼻子学娘娘腔:“为了一个不知死活的憨憨,你竟敢忤逆不孝。笑笑笑,一个憨憨也把你乐成这样,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松开手换了口气,诸葛健捏着鼻子接着学:“不是憨憨是啥,这都好几年了,整天除了吃喝就是睡觉,这还不是憨憨。哭?是人就会哭,会哭就不是憨憨啦?”

郝秀芳瞪眼:“这是她奶奶说的?”

“嗯嗯。”诸葛健点头:“我奶奶还和她吵了一架咧。”

“健健,你说说,到底咋回事?”郝秀芳急了眼。

郝秀芹接腔:“姐,你就别问他了,他说的这些还不都是跟别人学的,话越传越走样,还是我告诉你吧。”

诸葛健急忙辩解:“大娘娘,我刚才是在学别人说话,不过这话真是我亲耳听到的。”

郝秀芹拍拍诸葛健脑袋顶:“好了,我相信健健,你出去玩吧,我跟姨姨说说话。”

“哦。”

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沉睡着的诸葛琳,诸葛健不情不愿出了屋子,好想再听妹子叫大哥。

诸葛健在院里玩,屋里郝秀芹小声说了诸葛琳生日那天,诸葛伯绪拿白面回来,被提前等在院里的黎柔蕊全部提进自己屋,由此引发的吵架之事。

“那健健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了?”郝秀芳的声音忽地提高。

郝秀芹冷哼:“那边早盼着琳琳咽气咧呢,这样也好腾出人手多干活多给他挣工分。”

“不行,我外甥女不能让她这样咒,我找她去。”

“姐,你干啥去。”

“你别管,好好看着琳琳,不准出来。”

屋里“腾腾腾”的脚步声往门口来,躲在窗跟下偷听的诸葛健,来不及装样子,郝秀芳已经掀帘出屋,气冲冲目不斜视往主屋那边去。

郝秀芳进了主屋,董瑞芝正光着膀子擀面条,瘪瘪的两条ru房像长长的细布袋,**几乎要垂到案板上,随着她擀面条的动作,前后摇摆。

老话说多子多福,农村妇女没有节育这一说,妇女生娃多,一般也都是当妈的自己喂奶,直到不会再生,没有奶水为止,久而久之,妇女的ru房就成了董瑞芝这个样子。

董瑞芝人胖,天气又热,而且她家里等闲会不有外人来,这会儿家里就她一个人,董瑞芝干脆脱了上衣,就这,她还是热得直喘气。

郝秀芳进门就笑眯眯地问候董瑞芝:“娘娘,忙咧?哟,中午吃面条呀,看娘娘累成这样,要不,我来帮你?”

说着,郝秀芳伸手去拿董瑞芝手里的擀面杖。

“他姨来啦,不用不用,进门是客,哪能让你擀。”董瑞芝说着客气话,手上已经松劲。

“别这么客气,娘娘,你是长辈,我这个当小辈的就该帮你干活,来给我吧。”毫不费力,郝秀芳从董瑞芝手里把擀面杖拿了过来。

“哟,那我就不客气啦,你伯伯说中午想吃凉面,我就给他擀点。”董瑞芝喘着气坐到炕沿上,拿起炕上的手巾擦汗。

“是吗?你这吃着我妹子孝敬的白面,昧着良心虐待着我妹子的娃,就不怕噎死?”郝秀芳脸上挂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恶狠狠的味道。

“他姨,你咋说话呢?”董瑞芝的脸顿时拉下,起身想从郝秀芳手里拿擀面杖。

“咋说话?就这样说话。”

郝秀芳抡起擀面杖,两下面盔就变成碎片。

砸了面盔她还不解气,抡着擀面杖里间外间一通乱砸,挨着啥砸啥。

“你干啥——?”

董瑞芝尖声叫着,追着郝秀芳抢擀面杖,她缠着小脚,郝秀芳又正值壮年,她哪里是郝秀芳的对手。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除了桌子椅子之类的结实家伙什,屋里找不到几样好东西。

郝秀芳拿着擀面杖在屋里又巡视了一圈,这才低头对瘫坐在地上的董瑞芝冷笑:“凉面是吃不成啦,多喝点凉水吧,也好洗洗

你们的良心。”

把擀面杖掼在地上,郝秀芳语气轻蔑:“巴望自家孙女是个憨憨,瞎了你的老眼,你看你现在这摸样,憨憨说的就是你自个儿,什嘛东西!”

骂完,郝秀芳甩手而去,临走,还顺手扯断了门上挂着的竹帘。

郝秀芹的娘家就在本村,她八岁和诸葛伯绪定亲,那年诸葛伯绪九岁,郝秀芹的亲事是她爷爷给定的,她爷爷就是看中了诸葛伯绪的温有礼。

郝秀芳当初就看不惯诸葛伯绪不温不火的样子,不过有长辈在,她反对无效。

定亲没多久,郝秀芹的爷爷便去地下找她的奶奶,她的父母也没有挨到看见新社会的太阳。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郝秀芳,担起养护弟弟妹妹的大任,什么好的都先紧着弟弟妹妹。

郝秀芳自小被爷爷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教条,圈在家里,学习德容言功,没有上过一天学。

长辈相继去世,郝秀芳更是全力只供弟弟妹妹念书,她自己大字不识一个。

郝子清高中毕业后参加工作,郝秀芹初中毕业后也去了省城上班。

十八岁时,郝秀芹嫁给诸葛伯绪,诸葛辙坚持不懈地去郝秀芹的厂里找领导,说是家里病的病小的小,实在没有劳力,求领导放郝秀芹回家。

他这样说,好似厂领导不体谅职工疾苦一样,几次下来,郝秀芹被“劝退”。

自那后,郝秀芳就恨上了诸葛辙和董瑞芝。

出了主屋,郝秀芹看见董俊彦从郝秀芹屋里探个脑袋出来,直到郝秀芳要进屋了,董俊彦才把脑袋缩回去,好奇的问郝秀芳:“姐,你闹得动静不小呀,砸东西啦?”

“哼,想吃凉面,休想,我看她拿啥和面。”郝秀芳说着气话,跨步进屋。

董俊彦跟在她后头:“我听动静可不止砸面盔,姐,你该不会锅瓦瓢盆都给胡噜了吧。”

郝秀芳冷笑:“反正那边今天喝热水得借锅现烧,直接倒嘴里。”

董俊彦咋舌:“哎哟,这得花我哥这几个月的工资才置得齐呀。”

郝秀芳撇嘴:“反正工资我妹子又捞不着,爱花几个月的就花几个月的,花光了才好呢。”

两人说着话进了里间,郝秀芹正给诸葛琳喂面鱼。

郝秀芳立时开始发牢骚:“你说有她这样当奶奶的吗,还不胜你这个当婶婶的,唉——。”

董俊彦劝郝秀芳:“姐,别气了,我嫂子说得对,无论你跟谁生气,生啥样的气,吃亏的都是你自个儿的身子,这事咱就算揭过去了,气着自个儿划不来。”

郝秀芳叹气:“就是她太绵软,才会老让人欺负。”

正在吃饭的诸葛琳差点让面鱼呛到,郝秀芹绵软?她应该是绵里藏针才对吧。

据诸葛琳半年多的耳闻,郝秀芹是属哑巴蚊子的,不是有个哑巴蚊子咬死人一说吗,郝秀芹就是这种人。

别看郝秀芹看似好欺负的样子,该下手时是一点不含糊。

董俊彦三十多岁,大眼,瓜子脸,不到一米六的个头儿,穿着一身工人制服。

她家的院门,正对着诸葛家所在胡同的胡同口,因为年纪比郝秀芹两口子小,董俊彦称呼诸葛伯绪和郝秀芹哥哥嫂子。

她跟郝秀芳也熟了,跟着郝秀芹称呼郝秀芳姐姐。

董俊彦的汉子周晓锁,在铜矿上班,几个月才回家呆个十天半个月的,董俊彦和郝秀芹一样,都是自个儿在家带孩子,两人也很说得来,平时没事两个人喜欢互相串门。

董俊彦身上穿的,是矿上女工人穿的制服。

今天董俊彦的二小子缠着她要吃面鱼,董俊彦做好后,给诸葛琳送来一小碗。

诸葛琳只吃了小半碗面鱼就饱了,郝秀芹给她擦干净嘴,轻轻揉着她的肚子,这会儿有了闲心思跟郝秀芳开玩笑:

“呵呵,姐,要是咱爷爷知道你德容言功学成这样,会不会气得来找你。”

“哈哈哈哈。”董俊彦也轻笑出声。

郝秀芳刚才砸东西这一项,就完全违背了妇德妇言,给人当媒婆,巧言令色,更是与妇德妇言背道而驰。

“呵呵,咱爷爷要找我,肯定是为了夸我做得好。”

论起斗嘴皮子,郝秀芹和董俊彦两个人加起来,都不是郝秀芳一个人的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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