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〇二〇章 毒果(1 / 1)
前几天,离郝秀芳家不远有一家人的两个孩子,在课堂上突然就死了,公安局的人用了两天的时间查案,最后查出,害死两个孩子的,竟然是他们的亲爷爷。
郝秀芹一惊:“咋会这样?”
那家人郝秀芹也认识,她去姐姐家的时候,还会跟那家人聊天。
她记得,那家的两个孩子都是男娃,一个九岁,一个八岁,在一个班里上学,这猛不郎当地就死了,是谁听了都会一时反应不过来。
郝秀芳叹气:“唉,真是作孽呀,好好的娃子,就这样死了。”
那家人的公公和大媳妇不和,虽然已经分了家,可还是一天到晚地吵架,当公公的买了几块糖,在糖表面抹上了刺皮果汁液,早上趁天不亮,隔墙扔进了大儿子的院子。
大儿媳怀孕了,正是嘴馋的时候。
大儿媳爱干净,每天都会早早起来先把院子扫干净,而后才会忙活其他的事。
公公想着,儿媳清早扫院子的时候,肯定会捡起糖吃掉,她就是不死也会掉半条命。
可偏偏那天大儿媳起地晚了些,糖被两个早起上学的孙子先捡到。
上第二节课时,两个娃子都趴在课桌上,老师还以为他俩睡着了,就用粉笔头砸。
两人没有反应,旁边的同学就推两人,谁知咋推两人都不醒,气得老师用教鞭每人敲了一下,用劲还不小,结果两人还是不动。
老师气不过,一把拉起其中一个,看那孩子脸色不对劲,才觉得那不只是一般的贪瞌睡。
又拉起另一个,也是一样。
老师赶紧把两人送到村里的保健站,医生说,两人都已经没气了,就是送到公社医院也没用,孩子的身子已经开始凉了。
“真是畜生,自己的亲孙子也下得了手。”黎柔蕊气愤地开口骂。
山花也骂:“真是没人性,他要害他儿媳妇,可她儿媳妇那肚子里的,也是他的孙子呀。”
郝秀芹叹气:“当妈的,有个啥好吃的,哪里会自个儿吃独食,还不是留着给娃子们吃,那糖要真让他大儿媳拾了,那死的可就不止两小娃子了。”
黎柔蕊问郝秀芳问:“那后来咋样啦?”
“还能咋样,”郝秀芹叹气:“老头儿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他大儿媳也小产了,他大小子哭天抢地的,喝了农药,送到公社医院灌肠,救是救过来了,可也疯疯癫癫的。”
听郝秀芳这一说,郝秀芹心里打起了鼓。
姐姐把公婆屋里砸了个稀巴烂,按理说公公早该过来骂人,最起码一个忤逆不孝会安在自己一家脑袋上,可这半天了那边都没动静,该不会跟白水村的那个当公公的一样,在憋啥坏主意咧吧。
越想越有可能,郝秀芹坐不住了,起身准备去院里听主屋的动静。
她掀帘要出去,却被门外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诸葛叔仁一声不吭站在门口外拐角处,他站的方位,无论从屋里哪个角度,都是看不到的。
下意识地,郝秀芹问了一句:“叔仁,有事?”
声音不自觉地有点发抖,人吓人能吓死个人,何况郝秀芹有心事。
“嗯,我找咱婶儿有事。”诸葛叔仁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啥事叔仁。”
黎柔蕊问着话,人也走到屋门口,郝秀芹让开道儿,黎柔蕊出了屋子。
就听诸葛叔仁说:“婶儿,我爸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借我自行车用一下,我送我爸去公社医院。”
黎柔蕊说:“你二哥在家咧,你去推就行,咋不先让王医生给你爸看看。”
诸葛叔仁摇头:“王医生给他看过几回了,说是让他去地区医院检查一下,我爸不肯。”
“唉——那你赶紧去推车吧。”黎柔蕊说着话,准备回屋,心里倒松了口气。
王医生都看不了的病,公社医院基本也没啥办法,诸葛辙被病痛折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来找大侄媳妇的麻烦了。
诸葛叔仁犹豫了一下,告诉黎柔蕊:“婶儿,何红说,毒死孙子的那家,他的五个儿女今早都去了县公安局,连同他的老婆一起,要求给他重判。”
何红是诸葛叔仁正相处的对象,是郝秀芳给两人牵的线。
“啥?”
黎柔蕊身子顿住,转过身盯着诸葛叔仁,似乎想再一次确认诸葛叔仁说的是不是真的。
郝秀芹和山花也围到门口来,等着诸葛叔仁说下去。
“婶儿,我去推车子。”诸葛叔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径自出了院子。
炕上的诸葛琳动了一动,刺皮果?不知到底是啥东西,毒性竟然这么厉害。
郝秀芳到底不放心妹子一家,还是在郝秀芹家住下了。
她自己都搞不懂,为啥自己就能做出砸东西的事来。
年轻时候的她确实冲动,为了保护弟弟和妹子,啥事都做得出来,可现在她已是五十岁的人了,早过了感情用事的年纪,当时到底是咋想的,她是一点儿也想不出个头绪来。
诸葛琳倒是想得通郝秀芳的举动,五十岁的人,正
处于更年期,加上董瑞芝那张说话不经大脑的嘴,机缘巧合,激怒郝秀芳是大有可能的。
当天下午从公社医院回来的诸葛辙,这次的表现倒出乎人的意料,不吭不哈静悄悄地在家里休息,第三天起,又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郝秀芳砸东西的事他连提都没提。
那天郝秀芳一通砸,其实也就砸了摆在明面上的东西,大多的瓶瓶罐罐、锅碗瓢盆,都是放在伙房里的,要不就是收在柜子里,就郝秀芳砸的那点东西,根本对主屋那边没多大影响,那边的日子是该咋过还咋过。
到第三天上诸葛伯绪从单位回来,郝秀芳催他赶紧准备钱,好带诸葛琳去地区医院做个彻底检查。
得到诸葛伯绪的应承,郝秀芳才满腹心事地离开,
郝秀芳一走,诸葛伯绪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跟郝秀芹说起:“管管说,等到了领工资的时候,他替我找人借钱,不管咋着,得给琳琳检查一下身体,听听医生咋说。”
郝秀芹没他那么乐观:“你单位的人都让你借遍了,就是同学和以前的老朋友,见了你都躲着走,管管一个光身汉,没家没舍的,他和你的关系人家又不是不知道,一猜就知道是替你借钱,哪那么好借。”
“唉,不管咋着,总得试一试吧。”诸葛伯绪也明白郝秀芹说的是事实。
“爸,不想扎针。”诸葛琳打断了两人。
“琳琳,你咋知道扎针的事?”诸葛伯绪好奇。
为了给女儿治病,两口子跑过不少地方,哪怕是有一丁点的希望,也会带着诸葛琳去试一试。
五年来,凡是听说过的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其中就包括针灸,而且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个人给诸葛琳扎过。
不过,医生都说女儿那时是没有知觉的,女儿醒来后,也没人给她提起过治疗时的种种,她咋晓得扎针这回事的。
“疼——。”诸葛琳做出害怕的表情。
“你感觉得到疼?”郝秀芹和诸葛伯绪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想扎针。”诸葛琳身子轻抖,脑门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好好好,不扎针,咱不扎针。”
见女儿吓成这样,诸葛伯绪抱起诸葛琳轻哄。
郝秀芹坐在炕沿,随着诸葛伯绪的来回走动,她的头也跟着来回扭动,紧盯着趴在诸葛伯绪肩头的诸葛琳。
女儿不是像医生说的没有知觉,女儿那时是有感觉的,幸亏自己没有放弃,呵呵,幸亏。
“琳琳,那爸妈和哥哥给你推推,你有感觉吗?”郝秀芹问。
推推,就是当地人对推拿的说法。
“推推好难受。”诸葛琳说着,往诸葛伯绪怀里缩,似乎躲起来就不难受了。
“哈哈,有用,伯绪,琳琳有感觉,扎针有用,推推有用。”郝秀芹语无伦次。
“不要扎针,我不要扎针。”诸葛琳身子抖得更厉害,挣扎着要从诸葛伯绪身上下来。
“琳琳,咱不扎针,不扎针。”诸葛伯绪吓得抱紧诸葛琳。
就诸葛琳挣扎的那点小力气,根本就起不了多大作用,不过,诸葛伯绪和郝秀芹还是从她的举动,意识到了她对扎针的抵触。
两口子不再说话,诸葛伯绪把诸葛琳放倒平抱着,依然在地上走来走去。
待诸葛琳情绪平稳下来,郝秀芹问她:“琳琳,咱不扎针,咱只推推咋样?”
诸葛琳的背拱起,身子又开始轻抖,细声诺诺地说:“就推推,不扎针。”
“好,就推推,不扎针。”郝秀芹应承,不敢再多说。
诸葛琳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爸妈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抗拒看病,对于看病,自己已有了心理阴影,非常惧怕,你们还是不要费心借钱了,咱在家按老办法按部就班来就行。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虽说检查身体确实能让她了解身体状况,可因此增加爸妈的负担,那还是不要检查为好。
但是必要的按摩推拿,还是要坚持一段时间,这样也好使身体恢复地更快。
她不知道自己这番做为能起多大作用,大人哄小孩子的套路她清楚的很,当面给孩子应承不会怎么样,背地里却做着相反的事,这都是为人父母的苦心。
要是到时爸妈非要带她去医院看病,那就再想别的辙接着拖,能拖得了一时是一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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