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探望(1 / 1)
我做完这些,就长舒了口气。抬头望着天,太阳高悬,没有一丝云彩。已近六月,正午的温度就像是血压一般,一窜老高的。我解开外套,盘算着还是先去大伯家,然后再去见小芳。看到小芳超市里的门还开着,我心窃喜。油门一加就过去了。
大伯母先看到我下车,就说,刘明来了,快进来坐
。我又甩着空手而来,脸就红了一下,说,本来想买点东西的,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口味,就没有买了。
大伯母说,不用,不用的。
大伯也出来说,我们年龄大了,一般东西也不敢吃了。你能来,就尽心了。我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大伯母就泡了茶,端过来,说,在矿上还适应吗?
我点头,说,还好。谢谢堂哥了。
大伯说,你这孩子,怎么说两家话呢?
我说,今天来就是看看你们的,马上我就要走。
大伯母说,吃过中饭再走。
我说,我还有事。就起身。
大伯母说,都到了中午时间了,吃了再走。
我摆手,说,不用的。
大伯母就面露为难之色说,你这孩子,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
大伯说,我打电话给刘亮,你就不能歇一歇吗?他倒好,整天游手好闲。
我说,不要,不要。我真的有些私事要办。然后就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两千块钱,说,这是给你们的。你们自己买点吃的。就往桌上一放。
大伯母一把抓住,就塞到我的手里。说,我们哪里要你的钱。
我说,我是晚辈,这也是我尽的一份心意。
大伯手一挥,说,不要。我们有钱。就被大伯母往门外推。
大伯母一边推一边说,你说有事,我就不留你了。哪天刘亮回来,我让他把你接回来。
我把车停在了小芳超市的门前。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对着车里的后视镜照了照头发,又用手抹了两下,才跳下车。里面又一个小姑娘,正低头数着钱。已经不是上次见到的。我伸头往超市里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小芳的身影。
我就大着胆子问,你们老板呢?
小姑娘抬头,露出疑惑的眼,说,老板不在。又低下头去,也不管我了。
我清了清嗓子说,那她到哪里去了?
小姑娘摇头,说,她一般早上不来的,都要到下午才过来。又对我又是不理不睬的。我站在那里就是多余的了。实在是想不清到底是在这里等,还是干脆回去?
只好又厚着脸皮问,那她下午一定来吗?
小姑娘咧了咧嘴,显得很无辜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
我就怅怅得走出了超市,太阳凶猛的把我的影子也吞得只剩下巴掌大一小块。刺得眼都睁不开。我重新坐回到车里,还是拨通了小芳的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女声,没有一丝感情的说,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我就有些诧异了,怎么会呢?我再次看了一下手机,确定是小芳的号码,又打了一遍。还是那个不急不躁的声音。我就跳下车,又进了超市。正午的超市里没有顾客,那个小姑娘又在玩手机。
我不得不打扰的说,麻烦问一声,你们老板的手机是多少?
小姑娘又看到我,就有些不耐烦,旋即又警惕的看着我。
我说,我是你们老板的朋友,正好路过这里,找她有点事。小姑娘就垂下眼睑,翻着手机通讯录。
我又解释说,我只有你们老板以前的号码,现在是不是换了?小姑娘就报出了号码,我就跟着打了过去。电话嘟了一声,就接了。
小芳说:“哪位?”
我平静的说,是我!电话那头就静默着,就像是人已经离开,接通的电话遗落在旷野里。我走出了超市。
我怀疑电话是不是断线了,就大声的嚷道,喂!小芳还是没吭声,我又强调说,我是刘明。
小芳才冷淡的说,我知道。有事吗?然后就连珠炮的说,你什么意思?就这样不闻不问的走,又这样突然冒出来。
我说,我这不有事?
小芳轻蔑的说,有事?你把我当什么了?就不再听我说我说话,就挂了电话。我就有了被抛弃的感觉。
坐到车里,我心里不是滋味。自从上次离开小芳,到了矿上,也有了三个月了。期间就一直忙着矿山的事,就疏忽了小芳。电话也忘了打一个。其实这都不是理由,我知道。在我心底,与小芳的交往,还存着负罪感的。虽然我已经离婚了,但那是假的,是撤退。小金和我一直在坚持着这个名不存的婚姻。小芳和小金就像是坐在跷跷板的两头,我更愿意倾向小金的。毕竟小金为我付出了那么多,而我是罪魁祸首。我对小芳,我是心存感激的。她让我一个流浪在外的人,感受到人间的温暖,慰藉一个荒芜的心灵。我只能是选择性的遗忘。这并非是我所想的,我并不想再伤害这个女人。只能是一味的逃避,心头的负罪感才小些。
我坐在车上,才感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只是想到自己,并不顾及到小芳的感受。我沮丧得昏昏欲睡。原本兴冲冲而来,想着把钱还了。却又揪心在这里。车里实在太热了,像一只烤箱,脸上的汗就哗哗的直流。我想干脆把钱丢给超市里的小姑娘,自己回矿上算了。
就又下车,才感到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就先走到一家靠近储蓄所的小吃店里。要了一碗牛肉面条。就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打开了煤气灶,倒水,又抓了一把面条,就放进锅里。我实在是看得无聊,就又把眼睛投向了外面。门外是金灿灿的阳光,照着土路上就发白。路上已经没有人行走。偶尔有一辆车驶过,卷起一阵烟尘。对面我才发现是那家新开美容院。这时门已经关着。贴在玻璃纸的门,就像是一个花哨的表情,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面端上来,也许是太饿的缘故,我三口两口就把一碗面倒进了肚子里。抹着嘴巴出来。就有了想推开那对面门的冲动。李伟打招呼说,那里很好玩的!我的身体太寂寞了,我前前后后看了看,路上并没有一个人。就大胆地穿过马路,走到门前,手指都触到了那个玻璃门,手就松懈下来。头也无力的垂下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