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转院(1 / 1)
我在心里默数到了十,门外的脚步声就多起来了,不一会病房里就站了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个戴着眼镜的人就翻着我的眼皮,又用听诊器按住我的心脏位置凝神静听了一会,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直起腰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应当没事的。注意休息好!”
我一直焦急的眼睛都冒出了泪花,才吭吭唧唧的说出几个字。“医生,我要转院。”那一个字一个字就像是婴儿嘴里的葡萄籽,吐是吐不出来的,只得用手指伸进嘴里捞出来。
医生就狐疑地望了望我,又看了看小李,有些不明白。小李赶紧接过话,说:“医生,不要听他的。”也许现场只有小李一人听懂了我说的话。
医生和护士就聚焦在小李身上。就像是探照灯照在身上,小李突然就不自然了。医生问:“不要听他什么?”又扫了我一眼。
小李就像是蹩脚的魔术师,也就慌了神,老老实实的说:“他要转到另外一所医院去。我的意思是这里不是挺好的吗?不要再折腾了。”
医生就像是一个十分优秀的表演家,很具有亲和力。微笑的说:“为什么?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小李立即把双手举起,就像是表决一般,说:“不是,不是。这里很好。只是他一个朋友现在也在住院,他想到他那里住去。没有其他什么事!”
医生温情的低头说:“真的吗?”
我用力的点头,眼泪也顺着鼻梁,像两股泉水就流了下来,又一齐汇聚到了干涩的嘴里。
医生抬头吩咐身旁的护士说:“那就给他转院吧!把救护车联系好。”我从未见过这么善解人意的好医生。眼泪就像是荷叶上的露珠就盈在眼眶内。直到我被推走,小李还傻愣在那里,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把我重新装上车,刘亮也开车赶到了,就堵住救护车,问,“这是干什么?”
小李在一旁怨气没地方出,忙了大半夜了,也极其疲惫。就一五一十的把我执拗要换医院的事就抖落出来。刘亮冷静的看着我,我满脸的乞怜,多么希望他能告诉我李伟的近况。我睁着眼,他却闭着口,过会才又点点头。
当我安置到了城里的医院,也就是李伟所在的医院。我就有种说不出的忐忑。我知道他一定会等着我来的,一定会有什么事要向我交代的。虽然他一直在抢救中,我就固执的坚定着。一个人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掉的。我和他还有许多的事都没有了结掉。
可是一进病房,听到走廊上传来的恸哭声,我就心虚起来。我再也不能坚持。也发现自己很多时候都是这般固执,也包括幼稚。努了努嘴,小李积怨就完全释放出来,说:“都几点了?还不消停。别人没死,我先被折腾死了!”他就靠在隔壁的一张空**,就和衣打起了呼起来。我挣扎了两下,也没有坐起来,也就闭上眼。
清晨我醒来的时候,小李已经不在睡觉了,也许是太烦我了,就回矿上了。我就想。我现在受伤躺在病**,难道就可以对他发号施令吗?小李也是经历了生死一劫的。如果不是他系好安全带,抓牢把手,或许他比我现在还惨。我的心里由充满了对小李的愧疚之情。不是我一意孤行,非要连夜赶到医院,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了。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门被推开了。小李一扫昨天的烦躁和憋闷,故意不看我惭愧的脸,说:“我刚才到李伟那个病房里看了一下,他还在观察期,应当没有什么大事的!刘哥你放心吧!”我只有直眨眼表示感谢。
那些天我一直躺在病**,动弹不得,就迎来了大伯大伯母们的探望。大伯母一进门就嚷道:“刘明,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呢?”大伯母哆嗦着直摇头。大伯在旁边补充道:“我们接到刘亮的电话,一整晚都睡不着。”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我没事。”大伯母还在计较着过年没去他家,说:“让你到城里过年你就是犟,偏不干。这下是来了,只有躺在**,吃也吃不得,喝也喝不得。”
大伯扬手说:“就你话多,刘明都成这样了,还在说,不说话能把你当成哑巴卖了!”小李就找来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水,就端给大伯大伯母。大伯母说:“我们不喝?坐一会就走,回刘镇去。”小李说:“阿姨,捂捂手也是不错的。天太冷了。”
大伯说:“刘明,你就安心养伤吧!矿上我让刘亮过去。他不去我就拿棍子撵着他去。还有小李,你也在这里帮忙服侍着刘明。”小李就站在一边点头。大伯母夸道:“还是这个小伙子懂事!”
小李送走了大伯大伯母,又迎进来老张。老张像一匹马驮着大包小包进门。看到我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说:“怎么伤成这样了?”肩上的包裹也忘了卸。是小李伸手把老张的东西拿下,说:“你也不嫌累!”我到现在脸都被固定住的,说话都不方便。还是小李帮我说:“刘哥没事的,这段时间刘哥不在矿上,刘老板在那里,你要多费点心了。”老张说:“知道,没问题!”又掏出从家里带来的土特产就一起摆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后来又陆续来了工友,有的直接下了火车就直奔而来,有的到了矿上又结伴过来的。那些天我的病房里就像是一个小型土特产评鉴会,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都有。小李就嘻笑道:“刘哥吃不得,就好了我这张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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