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一交心(1 / 1)
我就念及到了小金——我的妻子,尽管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她也许还会记恨我,但那毕竟成了过去。如果一座高山仰止,只是距离的问题,如果相去遥远,那么高山也就没有惊心动魄了。
我歪头望了一眼李伟,他还是平静的睡着。这个隔阂很大的程度就是他做的鬼,当然我也有错的地方。事情还是要暴露出来的,只是迟早的时间问题。也是早断比晚断要好,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后遗症。平心而论,我还是要感谢小芳的。她处在我生命中的很重要的位置。相对于是红颜知己,又超脱了知己的范畴。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我感觉就像是一只刺猬,与小芳愈接近就愈痛苦。相对于现在,我还是轻松自由的。尽管我知道小芳一直在那里等着我,可是我不能,不能让她和小金受到伤害了。我的罪孽就愈深。
老头摇头,并不赞成我的建议,说道:“你看新闻上报道的,孩子不赡养老人,把老人赶出家门。老人就没有办法,只好去找政府协调。”老人说的慢吞吞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从**坐起来,说:“这毕竟是少数!”
老头也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喟叹一声道:“少,不少哟!闹到政府去,简直是一场闹剧,你还要指望着儿女养老送终的,闹僵了,真的一点退路也没有了。你不可能为了一天没有烧饭,没有支付费用再去政府去吧!”
我只得沉默。这我真的没有想到过的。
老头又说:“你是这么好的人,想来你这个朋友也是不错的。人在世上,要两好才处的长久。”
我再次对着李伟看着。许许多多的恩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应当一去不复返了。一个人能和只在躺在**,只有呼吸,没有知觉的人较劲吗?如果李伟他还是像正常人一般,我肯定也没了涵养,也会冲动的和他大干一场的,就像是去年过年的时候,在雪地里翻来覆去的痛打一顿的。可是——
这应当是他的报应吧!至今凶手小胡子杳无音信,也许躲进了大山里,也许浪迹天涯。也许无声无息的命丧黄泉,也未可知。但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至今还没有抓住。
如果说李伟这是在接受应有的惩罚的话,那么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赎罪。把自己的罪孽洗干净。我的出逃,那屁股后的一摊债,肯定也会给投资的人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是有可能的。我的表情愈来愈严肃起来。就很伤感的又躺倒在**。
老头突然问:“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眼睛并没有看我。
我回过神来,扯着嘴笑了一下。竟然还有人叫我“小伙子”,也像是对着虚空说:“三十八了!”
老头也是对着前方的空气在说话,“和我儿子一般大!”
我清吐了一口气,算是应答道。
老头还是淡淡没有一点感情起伏说:“我要有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像是在同空中的神灵在交流。
我又轻咳一声,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瓶,酸溜溜的。我的父母依旧在家里种着地,我呢?却不能伸手去帮帮。他们身上背负着我所欠下的巨额贷款。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老头说:“我儿子有钱,却把我送到医院里来了,说是医院里医疗设备好,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能及时得到救治。其实呢——是要甩掉我这个‘累赘’”这最后两个字是用牙咬出来的。
我还沉浸在对父母的愧疚当中。在一眨眼,眼眶里就挤出了两滴泪。顺着太阳穴往下淌。头顶上方的天花板也像浸了水,模糊了。
老头说:“有时我就像还不如死了算了!人老了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像废物一样被拨弄来拨弄去,恨不得直接把你塞进垃圾箱里。”老人一口气没有喘过来,就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就跳下床,一边帮老头抚背,一边又端起床头的一杯水,慢慢的喂了下去。老头才慢慢的停下来。我轻轻的把老头放回到枕头上。担心他还继续伤感,就劝慰道:“或许你儿子工作太忙!没时间照看你!”
老头嘴里喷道:“狗屁!”翻着白眼望着我说:“忙着喝酒,忙着打牌!”
我说:“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就回到了我的床旁,坐下。又说:“不像我,没有本事。”我希望唤起他的优越感来,就能忘记别人看起来很美的烦恼。
老头静静的听着,就没有吭声。半天才说:“这都是钱闹的!以前儿子没钱的时候天天准时回家,有钱了就再也不见回家吃一顿饭了,就连儿媳也不着家,吵着跟着孙子去国外留学。国外就那么好吗?”
我心里能体会到老头的苦楚。只有经过磨难的人才会全面的看待问题。但真到了那个时候,望望又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我心里憋屈的要命,就出了病房。走道上空荡荡的。我就站在尽头,点了一根烟,拼命的吸了一口。就让那腾起的烟雾混着夜色把我包裹住。这时,就听到一个护士伸头喊了一声,“谁在那里!赶快灭了!”
我就像是个被抓现行的小偷,赶紧把烟头从窗户丢了出去。就怅然若失的站了一会,又掉头回到了病房。推门时,老头已经打起了鼾来,一声紧似一声,就像是比赛着一般。
我察看了一下李伟,又望了望老头,就悄悄的上床,把身体放倒,腿伸平。眼一闭就沉入了黑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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