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二章 、兄妹情仇(1 / 1)
乔银忠的这个脑袋瓜子,可能生来就是办案的材料。
虽然暂时远离了大鼎县公安局内部让他生气的矛盾与纠结,但这一点在突然发生的二十八道沟血腥大案中再次得到了证明。
他和刘斌很快了解到——
当时,张大林的家庭真的很苦,母亲一死,剩下他们小哥俩和一个死亡父亲,那样的年头儿,别人家都这样,缺劳力净是吃饭嘴的老残废军人家自然更是指不上生产队。
张大林母亲生前不仅善良,更是个要强的人,正因为如此,她那矮小孱弱的身子才没黑没白地下死力干活,为的是几张嘴不饿着,为的是不让人笑话,一颗顽强的灵魂支撑着张家的天空。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
缺医少药的农村平时有点头疼脑热的都挺着,不舍得花钱去检查,有好心的给淘涣个偏方什么的就照单试着治,实在抗不了了,大部分也就病入膏盲,离死不远了。张大林母亲就是这样,等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心里一沉,害怕自己的病还在其次,她实在是撇不下那几个孩子呀。
后来去治,也晚了,大夫回天无力。
母亲死了。
不久,父亲续娶了棒子一谷氏姑娘为妻。据说,是国家给安排的,也算对有功之臣有个交待。可是,父亲满意,儿子却不认帐,生性倔强、不听招呼和管束,且幼小心灵中极其怀念母亲的张大林从此长期与继母不睦。
大半年后,即张大林七岁时,他跟着当时年仅十岁的哥哥搬出去“单过”。
父亲流泪了。
历经炮火硝烟流血牺牲没有落泪的父亲,面对亲生骨肉分离,流泪了
。一方是前妻留下的骨血,不用说难以割舍,说又说不动,劝又劝不转;而另一方面,是国家的一片好意,自己又确实难以自理,下半辈子他需要这个天赐的女人跟他一起走向生命尽头。手心手背都是肉,难以抉择…
分离出去的张大林小哥俩,住在生产队废弃的饲养场里。他们的主要生活来源靠的就是给生产队放猪、放牛,挣点工分维持生计。
父亲张大江多次含泪劝说他们回去,但张大林坚决不肯。
过年的时候,人家都有肉和饺子吃,生产队杀了一口猪,给张大林小哥俩分了点猪骨头,可要煮熟时不小心又让狗给叼跑了……
小哥俩眼巴巴地哭,撵也撵不上。
让父亲张大江痛不欲生的是他打发人给儿子送去的东西,结果被扔了一地——张大林咬牙切齿发誓赌咒,死也不用他们可怜!
他才是一个刚刚七岁的孩子呀!老婆去世,两个儿子孤苦伶仃地“自立门户”,大年之夜,张大江遭受到人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将所有的爱倾注在烟袋上,一烟袋锅儿一烟袋锅儿地抽,那时明时灭的微弱火亮就像两个儿子似的成了他最后生命的闪光点。
父亲的泪水像断线珍珠,滚滚而下。
……
1970年,十八岁的张大林应征入伍,离开了家乡,也离开了令他刻骨铭心的苦难童年和少年,曾在大鼎县磐石县空军基地某部队服役,为空军地勤,表现尚好。别人反映他枪法准,出枪快,脑瓜机灵,生性暴躁,在部队的几年,没立过功也没受过处分。
1973年复员回乡务农曾当过一段生产队长。那个时候开始谈恋爱,结婚后生有三个女儿。
1984年,小女儿患了重病,家里仍然很穷,跟生产队借,生产队没有,跟左邻右舍借,左邻右舍怕他还不起,别说都没钱,就是个别有钱的也说没钱,怕他还不起,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事就逼到了这一步,为给女儿治病张大林咬牙变卖了房子,前后共花了8000多元,病治好了,家中也一贫如洗。
原先赖以存身的破房子不值几个钱,现在房子没了,还拉了一屁股债
。
无奈之下,张大林和老婆商量商量,便投奔黑龙江省大罗县兴隆镇青山堡妹妹家,做点小生意糊口。小生意也不好干,卖点菜蹲市场,或贩点小孩子玩具堵在学生下上学的路旁,由于舍不得花钱办执照,时常让工商局的撵得可哪跑。
其间,张大林时常眼睛瞅着一个地方发呆。
三十多年来的苦日子也在发呆的时候像小电影似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小时候的事就不用说了,单就结婚生子这几年,日子咋就这么难熬,活着怎么就这么累呢?想得脑壳疼也整不明白。当兵的时候,虽然也不富裕,一个月津贴才几块钱,可那时是吃穿无忧,国家供给呀!
每次去磐石县城,那点津贴费虽不多,却也挺管用,尤其让人自豪的是有的大姑娘看见他们当兵的,好感大大的,有时候还没话找话故意跟他们搭讪呢。
看那意思,复员回乡找对象肯定有的是,不发愁。可是后来脱下那身军装才知道生活远不是那么回事,差远了,哪有那么美呀。
在生产队当队长时,虽然也就是个“打头的”,可吆五喝六挺神气,上百口人都得听他的,吩咐谁干啥谁就得干啥,现在这个老婆就是他当队长时看上他的。
哪成想,女儿这一病…生活的困窘及对前途的无望,使张大林从此开始小偷小摸,后来因偷铜被判刑两年半,1988年因在监狱里举报他人余罪有功被减刑提前释放。
回家一看,正碰到妻子跟人鬼混,让他逮个正着,张大林性起,操起大粪叉将对方痛打一顿后勒索了3000块钱。也正是这笔不义之财,像魔鬼一样从此一步步引着张大林步入地狱之门。
先是妹妹张二妹跟他要这3000元的一半。张大林不给,问:
“为啥呀?怎么你还想要钱?”
“为啥你问我嫂子去。”
“我问他干啥,到底因为啥你就直说呗。”
“那我就直说
!”张二妹气哼哼地白了张大林老婆一眼。
原因是张大林服刑期间,妹妹张二妹到粮库偷粮,粮偷到手了,过后却又被人找上门来,原来是张大林的老婆告发了她,并因此不但偷的粮食被如数收缴,还受到经济处罚。现在她要求哥哥赔偿这笔“损失”。
张大林说:“这钱不干净,谁也不能花!”
妹妹不依:“我不管干净不干净,就是压着炕席印儿,既然是我嫂子‘挣’的就得赔我!”
“你,不行!”
“就行!”
于是兄妹俩吵起来,妹妹挨了张大林两耳光。
妹妹也非善良之辈,一气之下,返身冲进厨房里拿起杀猪刀捅了张大林一刀。张大林被送医院,住了二十八天院,花光了那3000块钱。
事情至此,本该结束。
可是,后来的发展却远非如此简单。妹妹回家越想越气,钱没要到手,还差点出了人命,都是那个骚x惹的事!不是她当初背后捣鬼,我能提心吊胆偷到了粮却又被弄回去,我能叫人家罚那么多钱吗?不行!捅你活该,钱不给我不行,不能就这么善罢干休!
医院里,张大林苦不堪言。妹妹张二妹跟他是一个爹俩妈,虽不是一奶同胞,怎么也比外姓人强啊,他说什么也没想到妹妹会对自己的哥哥下如此毒手!
由于妹妹经常到医院吵闹,张大林感到实在不能再呆下去了,于是便要求叔伯弟弟张亚方把他送到河城县。
到火车站时,不料妹妹召集四弟、六弟等人追杀至此,非让他自己钻到火车底下自杀,否则决不让他活着走出大罗。在身体虚弱的张大林再三再四哀求下,四弟、六弟等人终于念在兄弟情份上放了他一马,回去了。
从此,张大林即对妹妹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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