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纤纤少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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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曾繁正在衙门里处理公务,忽然听到大门外鼓声传来。

曾繁便喊差役问话:“何人击鼓鸣冤?不知道今日不放告吗?”

差役回话:“是那李乡绅带着平安村的里长、村民击鼓,并未喊冤。”

曾繁道:“既无冤情,为何击鼓?”

差役回话:“李乡绅说在平安村捉了一只尸鬼。”

“什么?”曾繁惊道。

“快,去外面看看。”说着曾繁带差役急奔衙门外。

到了大门外,见到李春雄带着许多平安村民赶着一辆驴车,更有数百人在一旁围观喧哗。

李春雄见曾知县出来,忙让大伙静静,接着上前拱手施礼道:“拜见曾老爷!”

曾繁还礼道:“李世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春雄凑到曾繁跟前,一脸谄媚道:“启禀知县老爷,我在平安村讲学传法时,恰好撞到田间出现一只尸鬼,就同村民将其捉了,我等不敢私下处置,便绑来衙门,请曾老爷定夺。”

曾繁上驴车前看了那尸鬼,忽然想起昨夜收到女婿的飞鸽传书,说府上贵客失踪,请他在帮忙寻找。信上描述失踪之人年纪样貌衣着,与这驴车上的尸鬼分毫不差。

曾繁不动声色道:“如何知道这是尸鬼?”

李春雄道:“这尸鬼咬伤一名村中少年,还如行尸走肉般四处游荡,与当年出现的尸鬼一模一样。”

李春雄一边说一边招呼那受伤少年到曾繁跟前,解开头上包扎的布巾,给曾繁过目。

曾繁看了,果然是咬伤,便命差役去县衙拿些金疮药给让少年治伤,还交代拿些细布包扎。

曾繁问李春雄道:“这少年怎么没有变成尸鬼?”

李春雄得意洋洋道:“在下给他洒了圣水,施了法术,这才保他相安无事。”

曾繁不屑道:“李世兄,咱们虽是熟络,可这是在县衙大门,你那招摇撞骗的伎俩,唬那憨厚农人还则罢了,在我面前还敢信口开河。”

李春雄道:“岂敢岂敢,我不敢说言出必行,年少时更是为害乡里,可早就悔改,自从你曾老爷走马上任,什么时候听人说过我李春雄为非作歹、坑蒙拐骗?我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鉴。”

曾繁道:“你那鬼门不是什么正经宗门教派,劝你趁早脱身,免得哪天朝廷一纸公文下来,命我肃清扫灭,到时候你若有什么牵连,我可不敢徇私枉法。”

不等李春雄分辩,在场的平安村民听了曾繁所言,都是大为不满,七嘴八舌地为李春雄鸣冤,为鬼门正名。

这时里长站出来让大伙静一静,然后对曾繁道:“知县老爷莫怪,听我一言,十六年前那尸鬼之疫,被咬伤了的人没有一个逃的了,都变成了尸鬼,后来鬼母现世,李老爷也在一旁侍奉,这才救了许多性命,保了乡里平安,如今这驴车上是尸鬼无疑,那村中少年又真实被尸鬼咬了,李老爷施了圣水法术,才保了那少年没有变成尸鬼,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都可以为李老爷作证,大家伙儿说是不是?”

平安村民们齐声道:“是!”

曾繁大为头疼,民意所至,他也不敢随意违背,想想女婿书信,又看那车上少年,既想帮女婿的忙,又怕放过尸鬼。

思来想去,他心生一计道:“我女儿身怀奇技,可以看出这是否真的是尸鬼,待我将小女接来,一看便知。”

曾夫人母系血脉,天生三灵天眼,人尽皆知,他的两个女儿也都开了天眼,县内百姓偶尔有什么大夫治不了的疑难杂症或着魔中邪,都去曾家请求天眼开示。

曾繁无子,夫人也已亡故,只有这两个女儿。大女儿二十六岁,名叫曾惠惠,嫁了云州总兵薛芒,小女儿名唤曾纤纤,年芳十五,待字闺中。

曾繁如此说了,众人也都同意,曾繁让农人回村耕田,让围观百姓散去,可大伙没有一个人走,都等着看曾家小姐的天眼。

曾繁无奈,百姓聚集不散,也不能将尸鬼收监,便命差役把石长生绑在县衙旁边空地的立柱上,那空地和立柱,平时是专门给刑犯示众所用,此时犹如一个戏台。

几百看客守在空地上,都等着好戏上演。

曾繁安排完衙门事宜,便带着几个差役,坐了轿子打道回府。

回到府上,来到院中,曾繁往前厅打眼一瞧,正有一对夫妇抱着一个孩童请曾纤纤看视,曾繁想到自己身着官服,不便打扰,便从侧廊绕去后院书房,提笔写了信,飞鸽传书送去云州城,然后回到院中侧廊等待。

曾纤纤坐在主位上,远远看见父亲急匆匆回到家中,却不进厅里来,她便也不理睬,只细心聆听那对夫妻言语。

据那夫妇所说,有天早晨儿子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妇人便去叫他,叫了半天没有醒,赶紧叫上丈夫,给孩子裹了衣服去看郎中,郎中望闻问切,一番忙碌,却也看不出毛病,又去了两个医馆,还是一无所获,大夫只说可能是惹了风邪,夫妇回想前一天夜里,确实窗子没有严闭,便请大夫开了祛风药物,回家煎了灌入孩子口中,如此两日还不见好,又寻乡下神婆、江湖术士驱魔辟邪,乃至请了和尚道士诵经做法,银钱花了许多,俱不奏效,这才雇了马车来到云中县城,求曾家小姐天眼开示。

那妇人说完,已经泣不成声,那丈夫在旁闻言安慰。

曾纤纤道:“姐姐不要伤心,我若给孩子看好了,你这眼泪可就白流了。赶快给我看吧!”

那妇人便止了哭,露出孩子面目。

说罢曾纤纤起身走到那妻子跟前,盯着她怀中孩童,眼睛泛起淡淡雾气,只一眼已经看清内里究竟。

原来这三灵天眼,可以看人灵气灵犀灵海,要是没有开灵犀的常人,便也没有灵海,只有木讷灵根和体内微弱的先天灵气,世人血脉不同,性格不同,境遇不同,饮食饮水不同,所以灵气便有分别。

那修者日夜吸收灵气,修习灵术,体内灵气充盈,灵气凝聚便显出不同颜色,寻常人的灵气便只有难以察觉的些许颜色差异,这三灵天眼观之,却是诸色分明。

婴儿出生,灵气一般为纯白,渐渐有了性格,这白也有了分别,曾纤纤看这眼前孩童的灵气,是月白色,料想这孩童有些清冷孤寂的性格,不大合群。

细看这月白之中,有一处鼠灰色晕染,曾纤纤心道,莫不是鼠妖吸食这孩童的灵气,还弄污了一块。

曾纤纤不再多想,手中生出灵气,泛着炉火般的暖红颜色,灵气进入孩童体内,将那灰色擦拭干净,带出孩童身体,化与无形。

曾纤纤的灵气也耗损一些,好在孩童片刻转醒,虚弱唤了一声:“娘,我饿。”

夫妇二人见儿子醒来,大喜过望,就要给曾纤纤磕头,曾纤纤急忙跳开道:“你们可不要跪我,受不起的。”

那妇人道:“小姐救了我儿性命,如我们再生父母,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说罢让丈夫赶快掏出银两奉上。

“姐姐可把我说老了,银子更不能收,收了银两我这灵术以后可就不灵了,旁人再来如何是好,还是孩子要紧,我去让后厨给孩子煮些吃食。”说罢曾纤纤就要去往后厨。

那丈夫见曾小姐善良,处处为他们考虑,心中过意不去,便开口道:“不敢麻烦小姐,我们还是去街上买些,再次谢过小姐。”

说罢带着妻儿出门,到了门口,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才离去。

那对夫妻走后,曾繁从侧廊现了身形,大步走进前厅。

曾纤纤恢复天真模样,挽住曾繁胳膊,嘻嘻笑道:“爹!你回来也不进厅,躲在树后面和我捉迷藏吗!”

曾繁道:“我哪有那个闲情,还不是看你大忙人,不敢打扰。”

曾纤纤道:“爹爹笑话我,谁让我有这个眼睛呢,看不得他人受苦。”

曾繁感叹道:“唉,你们姐俩,跟你母亲一样。”

曾纤纤听曾繁说起母亲,面生悲色,又看到他两鬓斑白,不忍让他难过,于是收起悲色,故作轻松道:“那是,我娘最好了,她在天之灵看到我救人,也会开心的。”

曾繁看着女儿,一脸宠溺。

曾纤纤道:“对了爹爹,你怎么回来了,不用在衙门里办差吗?”

曾繁这才想起正事,便催女儿道:“对了,你跟我去一趟,有个棘手的事。”说着拉女儿出门。

曾纤纤跟着曾繁出门上了轿子才问:“什么事呀这么急?”

曾繁便将来龙去脉对曾纤纤讲了一遍,还告知女婿薛芒飞鸽传书之事。

曾纤纤以前听母亲说过尸鬼之事,当下心中有底。又想到是姐姐府上客人,心中也有一番计较。

到了县衙门口,围观百姓等了半天终于见到知县老爷的轿子,自觉让出一条路来。轿子抬进空地,曾繁和女儿下轿,二人走到石长生面前,曾繁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有好事之人并顽皮儿童起哄,拿了鸡蛋菜叶扔了石长生满脸满身。

曾繁训斥差役:“让你们守在这里,怎么也不看着点,要是扔的石头把人砸死了呢?”

为首的差役叫苦:“这么多人,都是百姓,如何看得住。”

曾繁还要说话,曾纤纤扯了他袖子道:“爹爹别急,正事要紧!”

又对差役道:“麻烦差役大哥去盛碗水来。”

差役如同得了大赦,疾走回去衙门取水。

曾纤纤走到近前去看石长生,眼睛又泛起淡淡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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