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良心多少钱一斤(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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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良心多少钱一斤(2)

“谁说的?”他笑眯眯地给她斟上一杯茶,“我们就去安怀县。”

“哦?”她挑了眉,望他道。

“哎呀呀,”他笑吟吟地打着哈哈,“还怕我将你卖了不成?难道你不信我吗?”

这一句成功地让曲慕非放弃了继续逼供。她只是接过他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随便你吧。”

司徒握紧了她的手,笑意写进了黑眸之中,“有我在,你放宽心啦!”

感受到他掌中传来的热量,曲慕非挑了挑眉,未吱声,也没有甩开。

就在司徒十四吃着难得一次的嫩豆腐的时候,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大煞风景:“那个……”只见贾志高从树丛中探出脑袋,“司徒兄啊,那个,刚才躲太急,一不留神闪到腰……”

司徒十四顿时无言以对。看了看曲慕非,又望了望贾志高,愣了半晌之后,他终究只有不情不愿地放开了她的手,走到树林那边将贾志高拖了出来,拉到板凳上坐定。

谄媚地冲曲慕非一笑,司徒小心翼翼地将手探了过去,想再去抓住对方的小手儿——

“抱歉,”曲慕非以茶杯挡住他不规矩的手,“刚刚是奖励你退敌有功。兑奖这种事情,向来是过期不候的。”

“慕非……”司徒十四顿时垮下脸来,再度露出哀怨的可怜相儿。

曲慕非视而不见,只是再度抿了一口茶。

耷拉下脑袋的司徒并没有看见,曲慕非以端起茶杯喝茶的动作,掩饰了唇边浅浅的弧度。

夕阳日暮,天边的云朵被染上橙红。远远的,可望见镇子那边的烟囱里,升起了袅娜的轻烟,被轻风轻轻扬起,微微偏了方向,曲曲折折地飘向天幕。

空气之中,弥散着青草与泥土的气味,更有米饭的香味远远传来,那是平日里难以闻见的稻谷清香。

曲慕非停下了脚步,望着面前的景致,微微有些发愣。

没来由的,她想起了初中高中那会儿,一放学就直奔回家等开饭的日子。街道上充斥着噪音、尾气,满目的熙攘人群、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与这里没有半分的相似。只那暮日映上行道树的模样,于那梧桐叶片上勾勒出的金边,与千百年前的这里,别无二致。

再然后,不知怎的,又想到大学四年,傍晚下课之后,与同学三三两两地勾搭着直冲食堂,一边戏谑地笑称:“人生也就这点奔头了。”

望着这千百年来似是不曾改变的暮日柔光,一时间,千百年的时光变迁,似是顷刻消亡。这样宁静的黄昏,让天边也晕上了温暖的气息。下意识地,曲慕非的脑中只浮现出两个字来:回家。

有多久没有想起那边的事情了呢?她暗暗有些疑惑:来到这个时代,已有两个月的时间了。除了最初跟着旅行团一直想着怎么偷溜的那段日子有些无聊之外,接下来的每一天,似乎都充斥着不同的精彩。满满当当的,让她无暇多想。

她自是非常明白,这戏剧化的每一天,一是由于这匪夷所思、不同于预期的“先进”古代,经常让她瞠目结舌无言以对。其二,就是因那个满口胡言、总是笑眯眯的家伙。

可如今,也该是思忖下“回家”二字的时候了……

“慕非?”

忽然,那洋溢着笑意的清凉声音,划破迷雾般的思绪。曲慕非抬了眼,正对上那张熟悉的笑脸。

“哈,停了步子发呆,这真不像你的风格啊,”司徒十四咧了嘴角,黑亮的眸子笑吟吟地望她,“怎了?是不是饿了?再忍一忍,再走几步就可以进镇子了。”

面对他自以为是的猜测,她没好气地瞥去一眼,“你当我是你吗?只知道吃吃睡睡。”

“哎呀呀,这话说得可就没道理了,”司徒眯眼望她,笑眯眯地道,“再说了,吃喝拉撒,人人不可缺,俗语有云,‘吃饭皇帝大’啦!多挂念一些,又有何不对了?”

她刚想念他一句,却听一声“咕噜咕噜”的动静,在这安宁的乡土道边,格外响亮。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贾志高一手摸着肚皮儿,一脸的尴尬。

“哈,”司徒顿时大笑出声,偏头冲曲慕非摊手道,“瞧瞧,慕非,我说得可半点不错吧。民以食为天啦,吃饭自然是人生头等大事。”说罢,他又转头去瞧贾志高,“贾兄莫急,咱们这就去镇里大吃一顿,这顿我请啦!”

这句话果然迅速取得了笼络人心的良好效果,那贾志高顿时目露星光,大力地点了点头,“司徒兄,那这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吃白食还这么光明正大,什么“恭敬不如从命”,说得倒是好听。曲慕非撇了撇嘴角,冷冷地斜了一眼贾志高。而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不善,那姓贾的畏缩地退后一步,直转向司徒身边去了。

虽然是一眼便可望见那镇子上的炊烟,但距离却着实不短。三人走了约莫有二十多分钟,这才来到镇子入口。

此时正值饭碗时候,路上行人甚少。

司徒十四一边说些没根没据的笑话,一边带着曲慕非和贾志高,径直走向一家名为“富康”的小饭馆里。

也许是因为小镇民风淳朴,镇民多在家用饭,所以虽然这时候正是用餐高峰期,但这里小饭馆,并不像是洛阳城里的那样座无虚席的热闹景致。在大约有二十平米的小饭馆内,摆了十多张桌子,却有一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

司徒一进门,就扬了手,冲掌柜的大声招呼道:“刘掌柜,上几个好菜,这边饿得很了!”

“哦?是四小子?!”那姓刘的掌柜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提了毛笔开始下单,边写边道,“哦,好嘞。烧鹅一只、一盘四喜丸子、水煮鱼片、青椒肉丝,再来一个豆腐羹,可行?”

司徒十四“嘿嘿”一笑,抬了三个指头冲老板道:“还是刘伯了解我,再来一壶陈年花雕,就ok啦!”

听了他这句,曲慕非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家伙,还晓得“ok”?!罢了,反正这家伙知道的怪事也够多了,就算有一天他告诉她,他有英语四级水平证书,她也不会觉得太过震惊的。

正这么想着,只见那刘掌柜将菜单丢给了旁边的小学徒,扭头冲司徒道:“四小子,你又做什么买卖去了?”

“这小子,还能做什么好买卖?”司徒还未答话,就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插口道。

曲慕非循声望去,只见在靠窗口的位置上,一个人影分外眼熟。可她瞅了半晌,偏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男人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的。

“哎呀呀,张老哥,”司徒满脸堆起了夸张的笑容,“今儿个好巧啊。怎么?收班了?”

“哼,”那姓张的男人冷哼一声,“谁是你老哥?!莫说得这般沾亲带故似的。我要是你老哥,还不早给你气死了?”

“哎呀呀,”司徒十四歪了歪嘴,笑容有些僵硬,“那哪儿能啊?老哥您这话说得可就让人伤心了。”

“你这家伙脸皮可比城墙,还知道‘伤心’二字怎么写吗?!”那男人瞪了司徒,“跟你说过多少次,少没事鸟文来鸟文去的,你还是我行我素!什么‘哦凯’不‘哦凯’的,你少给我惹事!”

“哈,张老哥,你发音不标准哦!那叫‘ok’,不叫‘哦凯’,”司徒冲他笑得极亲切,“活到老,学到老,这就叫做‘与时俱进’嘛。多学个两句,万一遇到个未来人啊或者番帮红发鬼,也好沟通沟通啊。”

司徒这般笑着解释的说辞,在那姓张的听来,不过是诡辩罢了,“你小子给我悠着点!别给我抓到什么把柄,否则迟早将你送进去吃两顿牢饭。”

听他们二人一来一回说了这么一大段,曲慕非这才想起:这个面色不善的男人,正是这安怀县的张捕头。当初,他们也曾有过一面之缘,被他追着满街窜的惨痛经历。

面对张捕快的警告,司徒十四笑了笑,不再多言语。他轻轻拉过曲慕非的袖子,领她来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后,他招了招手,招呼了贾志高坐定。

眼见这座儿离那张捕快的座儿颇近,曲慕非不禁暗暗生奇:她记得,那一次司徒见了这张捕快,好似老鼠见了猫儿似的,甚是老实乖巧。今儿个,他怎么倒转了性子,挑了张靠那张捕快极近的位子坐了?

正这么想着的当口,司徒翻过茶杯,为她斟上一杯茶,“喏,走了大半天,渴了不?”

她接过他递来的茶杯,轻轻道了一声“多谢”,只两个字,就让司徒笑得弯了眉眼。

“哈,应该的应该的,慕非,你跟我还客气啥?”

她挑了挑眉,欲与司徒十四辩上两句。可转念一想,此处与这家伙相熟之人甚多,斗口未免削了他的面子。这么一想,曲慕非也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儿给咽了下去,抿了口茶,不吱声了。

司徒一边招呼着贾志高喝茶,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多时,那刘掌柜就送了一盘烧鹅上桌。饿了大半晌的三人,二话不说,抓了筷子开始忙碌起来。

平日里,论起吃饭的速度,司徒是手脚最快来着的,今儿个他也自是不会落下。可让曲慕非奇怪的是,今天的司徒几乎自个儿没怎么吃,光顾着给她和贾志高夹菜了——她也就罢了,可他犯得着对这贾志高那么上心上意的吗?

“啊啊,多谢多谢,司徒兄!”眼见自个儿饭碗里堆了一只鹅大腿,贾志高受宠若惊,连忙点头道谢。

“嗨,既然都称兄道弟的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司徒拍了拍贾志高的肩膀,甚是热情的模样。

就在这时,陈年花雕也上了桌。司徒倒了一小杯,放在手边。

几天都没吃过这么好料的贾志高,又被作为东道主的司徒十四这般热情地招呼着,这下子,再无顾忌,敞开肚皮肆无忌惮地享受起美食来。

见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司徒还好心地将那杯花雕酒给他递了过去。这个动作,让贾志高激动得差点飙出泪来,顿时红了眼眶,“司、司徒兄,你、你真是个好,好人!”因为嘴里塞满了烤得香脆可口的鹅肉,这短短十来字的话儿,贾志高硬是费了好半天的工夫才说完。说罢,他将司徒递来的美酒一饮而尽。

“哎呀呀,贾兄你谬赞了,”司徒笑眯了眼,又为贾志高的空酒杯满上,“慢点吃,小心噎着。”

贾志高猛地点了点头,继续啃起了鹅腿。直到将整只烧鹅吃得只剩半边,他才渐渐放慢了速度,一边吃,一边不时用左手调整一下汉服腰带的松紧程度。

司徒夹了一颗四喜丸子送入嘴中,而后又倒了一杯花雕酒,送到贾志高的嘴边,“哈,几日奔波劳碌,好久没吃这么痛快了,今日就要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没错没错!”贾志高一边附和道,一边一口将酒饮下。

司徒在唇角勾勒出笑意来,“既有美味,又有美酒,人生至此,夫复何求?那句诗怎么念来着的?什么‘进酒’什么‘杯停’来着?对了,贾兄,你可记得你们那儿是怎么说来着的?”

“是‘将进酒,杯莫停’啦!”难得有了展现其文学水平与修养的时候,那贾志高当场卖弄起来,“将……将进酒,杯莫停,请君歌一曲,请君为我顷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但愿长醉不复醒……”

“好!好诗!”司徒拊掌大笑道,又敬了对方一杯,“没想到贾兄文采见长!竟然能做出这般诗句,这般气魄!”

“呃,”贾志高打了一个酒嗝,一口酒气漫出嘴外,一张脸红得仿佛煮熟的虾子,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尴尬的,“我……我哪里有那个能耐,这是李……李白做的……”

“……”曲慕非没出声,只是挑了挑眉望向司徒十四,心头的疑云逐渐有些成形了——

“李白?”司徒喃喃念道,似乎很是不解的样子,“贾兄啊,你说的这位李白是哪儿的人啊?这人文采甚是惊人,在下真想会上一会,不知贾兄可否引荐一番?”

“我……我哪里知道……”贾志高半醉半醒地嘀咕道,“我……我又没见过……”

“那,”司徒浅浅笑起来,“敢问贾兄可知,这位李白先生,是哪个时代的人?”

贾志高醉醺醺地歪了脑袋,思忖了半晌,随即猛地一拍巴掌,“啊!我记得了!他是唐……唐朝人,唐玄宗杨贵妃那……那会儿的!嘿嘿,”在脑海中拼凑出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贾志高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卖弄才学的机会,“我、我记得,电视上有……有他面见李隆基,还……还有高……高力士为他脱靴……”

“住口!”曲慕非喝道,制止了贾志高继续卖弄。

到了这个时候,她终于明白过来,司徒十四这葫芦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药儿了!

“咣当——”

好大一声响,是那张捕快猛地站了起来,带倒身后长凳的声音。

“你……你这么凶做……做什么?!”也许是有酒壮胆,那贾志高冲曲慕非大声吼了过去。

“哎呀呀,莫与她计较。”司徒明知曲慕非正瞪着自己,可他却选择了忽视。他凑近贾志高,一手拍上他的肩膀,半扶了他,“贾兄,莫与女人家计较。莫气,莫气,来喝酒……哎呀?!这是什么?”他惊讶地出声,只见一物自贾志高的汉服衣袖中滑了出来。司徒忙伸手接住,一边端看起来,“这……这是?”望着这小巧的银白色物体,以及屏幕上闪出的小字,司徒十四露出了极疑惑的神色,“贾兄,你可知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贾志高凑着脑袋靠了过去,眯眼去看,“哦,这个嘛,pda,没什么好稀奇的,”他做出一副很懂的样子,打了一个酒嗝,随即大声朗读起来,“穆宗睿圣文惠孝皇帝讳恒,宪宗第三子也……”

“住嘴!”

心下已是全然明白的曲慕非,气急败坏地伸手欲去拦他。可她还没靠近贾志高,就被司徒十四腾出一掌,推至一边。

“慕非,莫多事。”司徒虽是笑吟吟的,但言语之中却不带以往的混度。

曲慕非被他一推之下,跌撞至墙边,一时无言,只能死瞪着司徒。

“哼!你让……你让我不念我就不念?!我……我偏要念!”

见曲慕非表情凶悍,贾志高仗着有司徒做后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母……嗝……母曰懿安皇太后郭氏。始封建安郡王,进封遂王,遥领彰义军节度使。元和七和,惠昭太子薨……”

贾志高话音尚未落,却见眼前忽然白光一闪,而后,不知怎的,膀子一痛,整个人就跌在地上了,“疼……疼疼……疼……”

他努力睁大含糊不清的眼,只见那个先前坐在窗边吃饭的男人,正以一个擒拿的姿势扣住了自己的肩膀。

“走。”张捕快废话不多说,只是冷冰冰地道。

“走?!”贾志高愣愣地问,“去哪儿?”

“衙门,”张捕快拖了他的膀子,面无表情地道,“你已触犯了《未来人口管理办法》中的第二条和第五条,透露了未来信息以及政治内容,我要带你回衙门受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啥……啥?!”这一下,贾志高酒也给吓醒了,顿时不知所措地望向司徒,“司徒兄,救、救我啊!”

“这个嘛,”司徒十四做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来,“捕快大人在此,亲耳听了一个明明白白,实在是证据确凿啊……”说罢,他还将手里的掌上电脑pda,毕恭毕敬地呈给了张捕快,“张老哥,证物在此,”他故作惋惜状,叹出一口气来,“唉——即使贾兄是我好兄弟,但事已至此,咱也不能干出违法乱纪的事儿来啊,只好大义灭亲了……”

张捕快冷哼一声:“就你的事儿多,每次遇上你总能遇到点倒霉事儿来!”

“哎呀呀,这话儿说的,”司徒笑眯了眼,“人生何处不相逢,这就叫做‘巧合’啊。再说啊,能为张老哥您多带点案子增加业绩,也是司徒乐见之事啊。”

听他这话,张捕快不再吱声,拖了贾志高便走出了小饭馆儿。

那贾志高一边被拖出去,还一边扭头冲司徒大呼:“司徒兄,救……救命!你要想办法来救我啊!”

“这是自然,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救你的!贾兄你莫急啊!”司徒一边冲贾志高挥手,一边笑眯眯地答道。

眼见张捕快与贾志高二人都瞧不见了,司徒十四这才笑吟吟地转了身。

这一转头,就见到曲慕非靠在墙边,一手捂住胸口瞪着他的模样。司徒立马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伸手欲扶她起来。

“抱歉抱歉,慕非,刚才一时情急,我不是故意要推你的。”

曲慕非一掌拍开他伸来的手,抬眼望他,一字一顿地道:“你,卑、鄙。”

“我……”司徒垂了脑袋,苦笑一声,“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出此下策……”

“我这才明白,”曲慕非将头偏向一边,沉声道,“为什么当初黑白别苑的家丁追到了来安怀县的路,你也一定要来这里;还有,为什么你后来你对贾志高的态度忽然有了大转变,对他莫名其妙地友好……还有,张捕快会在这个时候、在此吃饭,也是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所以你特地坐到靠近他的位置上,生怕这一出戏,他看不见!”

曲慕非每说一句,司徒十四的头也就越低,“没错,你猜得半点没错,可是……”他猛地抬起头来,正色望着她,黑眸牢牢锁定她的,“可是,慕非,我没有做错!如果我不这么做,被黑道盯上的就是你了!凭他们的眼线,不出几日便会知道:是我设计了贾志高透露未来机密,而pda被张捕快带走了——这下子,他们会直接去找贾志高和官府去偷pda,而不会将目标锁定在你身上了……”

“……”

在那双熟悉的黑眸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曲慕非忽觉心头一紧。她忙垂下了眼,不去看他,“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可是,你怎么也不该将无辜的人卷进来!”她抬了脑袋,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我们可以逃啊,你那么能躲,那就躲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为何要嫁祸给无辜的人呢?!你明知道,这是死罪!那姓贾的,会死!”

司徒十四别开脸去,淡淡道:“他死,好过你死。”

“……”

悔,怨,懊恼……不知心中是怎样的感情在作祟,只觉得酸甜苦辣混成一团,涨得胸中满满,似是要漫溢出来。还有内心深处,那一点明知道不该有的感动——就是这点小小的感动,让曲慕非下一刻顿时被铺天盖地的负罪感所淹没。

如果那贾志高真的被砍了脑袋,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放过自己!

曲慕非放下抓住司徒十四肩头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摇首望他,“你可记得我曾经对贾志高说过你什么?我说过,你虽然小偷小摸,但是心地善良,从不无故为难别人,更懂得照顾朋友——可如今,我发现,我全错了……”

“够了!”司徒十四大声喝道,打断她的话,“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我从没有把那姓贾的白痴当过朋友,我不过是一直在利用他罢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捏紧了拳头,向后又退去了一步,“我知道你设下这个局,都是为了转移那些原本指向我的矛头。可是,我无法认同你这种做法——我宁可自己死,也无法认同你竟冷血到将无辜的人送去断头台!”

“……”

司徒十四没言语,只是狠狠地瞪向她。半晌之后,他咧了嘴角,竟不怒反笑,“好,好。曲慕非,是我他妈的自作多情!是我他妈的多管闲事多吃屁!你正义,你是好人!我是卑鄙无耻的恶棍!好,好,既然如此,你曲慕非的事,我司徒十四再也不过问!是死是活,你曲慕非,都跟我无关!”言罢,他转过身去,大步流星地走出饭馆,再也未回头——

只留下曲慕非一人,望着那背影渐渐消失在黄昏暮日之中,无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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