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属鸭子的人(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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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属鸭子的人(2)

“喂,喂!你们这是怎么当差的?!这饭里明明夹了沙子!”抱怨声自牢房那一头传来。

如此熟悉的语调,好似看天下人都不顺眼的那种没来由的傲气与目中无人的聒噪——这家伙不是贾志高还能是谁?

“有的吃你就该偷笑了!不吃?不吃拉倒!”只听那边的狱卒如此呵斥道。

接下来就是“哐”的一声响,似乎是那狱卒将盘子收了回去。

“哎,哎!”贾志高慌忙出声制止,高声唤道。

听这声音,曲慕非都可以想象出那家伙涨红了一张脸伸手去阻拦的样子。

“哼,”那狱卒冷冷哼道,“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后悔也来不及了!”

“你……你你你,你是怎么当狱卒的?!好歹也算是个基层公务员,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蛮横无理不遵守规章制度?!你你你……你太没素质了!”

说到蛮横无理与挑剔的人,应该是你吧。曲慕非一边在心中如此吐槽,一边觉得心里的负罪感减轻了一些:贾志高这般模样,上哪儿都是被人反感唾弃的命!

一瞬间,她在心里产生了“这种家伙,会落到这地步也是活该,就算他活着也不会有人因此而感激的”这样的想法。但下一刻,她立即惊觉:说出这样的话的自己,跟司徒十四有什么区别?!

虽然那贾志高的确蛮让人觉得碍眼,但除却说话不招人待见和太过于挑剔这两点之外,他并无作奸犯科做出什么恶行。不管心里是否有排斥和不爽的因子在作祟,她曲慕非也绝不该让一名无辜之人受到牵连,抵了自身的罪过。

如此打定了主意,她干脆闭上了眼,不去听那牢中又有何等喧哗,以免听到贾志高讨打的言论而动摇了这般正义的心态。

就这样闭目养神充耳不闻,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曲慕非靠着墙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之时,却听得那牢房门儿一响,那名狱卒打开了门,“走吧。”

曲慕非以为是轮到她被提审,于是乖乖地跟着了。谁晓得这狱卒并非是将她领去大堂,反而是领到了衙门的后门边上——而那姓张的捕快,就在门边背了手站着,似乎是等候多时了。

“张捕快,请问这……”她疑惑地问道,谁料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张捕快摆手的动作所打断——

“莫多说,你自此门出去,自有人接应你。”

“……”曲慕非挑了挑眉:在这个时代当中,会在乎自己生死的人,也只有司徒十四了。可就在昨天,那家伙撂下了“你曲慕非的事,我司徒十四再也不过问!是死是活,你曲慕非,都跟我无关”的狠话——

想到他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她在唇角勾勒出嘲笑的弧度,暗骂自个儿是自作多情了。

二来,就算司徒那是一时气话,可凭他的本事,却也是请不动这官府衙门来放人的。看这张捕快与司徒的交情,并非那么铁的模样。几次见面,那捕快好似恨不能找个把柄送司徒吃牢饭,又怎会卖司徒个面子来救人?

等等!若说会卖司徒面子的,莫非是……

曲慕非心下一惊,忙跨过拱门去看外边——

只见“黑白别苑”那名与司徒交过手的家丁,正候在街对面望着她。

“司徒……他怎样?”她敛眉问道。若说他当真和覃僻商及薛白交涉过,凭那两奸商绝不会凭白帮忙、做赔本买卖!

那家丁不答她的问题,只道:“请曲姑娘随在下走一趟,白爷儿正等候您的大驾。”

她点了点头,刚想迈步,却又顿住,“那贾志高……”

“请您放心,”那人听出了她的意图,抢先道,“贾志高自会有人来料理。您的意思,黑爷儿和白爷儿已经很明白了,不会令您为难。”

话已说到这个分上,对方的意图很是明白。听到这里,曲慕非却没有半点因为事情顺利解决而产生的兴奋,反而是越觉凝重。

司徒十四那家伙,到底跟黑白两老儿交换了什么条件,才能保她和贾志高一起安然?

越这么想,便越觉担心。曲慕非再不多言,在冲那张捕快点头示意之后,她沉声冲那家丁说了一句“请”,随即迈开了步子——

步伐虽缓,心却愈急。

话分两头,且说自昨日傍晚,司徒十四头也未回,大步走出了饭铺。

“我无法认同你这种做法——我宁可自己死,也无法认同你竟冷血到将无辜的人送去断头台!”

——一想到曲慕非这句话,他就心头火起。

“那个不识好歹的家伙,我管她死活!”司徒撇了撇嘴,愤愤地嘀咕着。

他狠狠地踢了路边的石子,直将小石块踢飞出去老远,可这样的发泄并不能降了他心里的怒火。所以,他极想转头回去,再去痛骂那榆木脑袋一脑子糨糊的家伙一顿——

可一想到刚刚才说出了“再也与我无关”的话,如今回头便是自个儿失了先机,好像是自己先求和,向她低头了似的。

思及此处,司徒放弃了回头的念头,只是一边向前走,一边踹着土路边儿的石头。再不言语,直奔回自己的老窝,随即往**一躺——

原以为颠簸了这许多天,该是沾了枕头就睡着的,可谁知翻来覆去,偏是无法入眠。

满心满脑的,都是先前二人吵架时的画面。当她义正词严地说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直气得他想要掀桌。

怎了?!他不是好人!可那个蠢家伙,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装什么英雄好汉!

越是这般想,司徒十四就越觉得浑身不舒坦,恨不能直接奔过去一巴掌捶了曲慕非的脑袋,好叫她清醒清醒。

于是乎,一夜无眠。

翌日,司徒顶了一对熊猫眼,怒气冲冲地大街小巷乱转——按他的说辞是:“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糊涂女人。”

——当然,这种说法不过是当事人的主观说辞,其可信度应该打个折扣就是了。

凭司徒十四那脚程,想在小县城里找一个人,那可以算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儿一桩了。然而,他寻了大半个上午,却依旧没能看见曲慕非的影子。

他正觉得奇怪、思忖着她还能投靠谁,正巧瞅见街边的铺子那儿,张捕快正在巡街。

若在往日,老鼠见了猫儿是必定要躲得远远的,可这下子,司徒一时无法可想,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去与张捕快寒暄上两句,打听下曲慕非的消息。

这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直让司徒十四连骂人的劲儿都没了——

那家伙,竟然傻到去劫囚?!这下好了,人没救到,倒将自己也给赔进去了!

这时候,司徒十四连掐死对方的心都有了。只不过,那个惹得他怒火冲天的可怜人,此时正在大牢里乖乖地待着,无法让他如愿就是了。

虽然头天晚上还发出了“我管你死活”这样的宣言,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司徒十四却急得冒了一头的汗,转了圈儿反反复复地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三个大字:“怎、么、办?”

劫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这一个捕快就让他一个头两个大,若他只身闯进衙门里,那可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别说救不着人,连自己也得给搭进去!

思来想去,能有关系脉络可跟官府沟通的,也只有“黑白别苑”的那两奸商了。

纵使丢尽了面子,纵使百般不愿,司徒十四还是提了气,难得地运用起轻功,三步并作两步地,直冲洛阳城方向疾驰而去——

熟门熟路地摸进“黑白别苑”,司徒二话不说,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甩了肩上的抹布左右开弓,是凡是来阻挡的家丁,都给他以油腻腻的抹布甩去了两个耳刮子。再加上那“奇香抹布”的异味,就是没个打个正着的人,也都给熏得头昏眼花趴在边上干呕去了。

“哈!稀客啊,”一进大厅,司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堂前坐在太师椅上的薛白,一边悠闲地喝着茶,一边开了口,“十四,今儿个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还当那日一别之后,你此生也不敢踏入‘黑白别苑’半步了呢。”

司徒十四白了他一眼,“你当你这儿是龙潭虎穴还是阴曹地府?有何我来不得的?”

“哈,你猜得没错,”薛白大笑道,“既然名为‘黑白别苑’,我和他俩儿coscos黑白无常,倒也是名副其实。”

虽然也懂得不少未来的“鸟语”,可司徒十四却并没有听说过“cos”这个单词。当然,若他好好推敲一番,不难联系上下文得出“角色扮演”这个答案来,可此时的他正是心急火燎,哪有那个闲工夫去推敲?

“废话休说,”他扬了手,“帮我救人。”

薛白抿了一口茶,笑呵呵地冲一边的覃僻商说道:“黑老头儿,你看咱们这里,什么时候改成慈善机构了?”

“我自然知道,”不等覃僻商答话,司徒打断了话茬儿,“要求,你提便是。”

薛白点了点头,“果然快人快语。我要那pda,十日之内。”

“好,”司徒想也不想地满口答应,“那日贾志高被抓,pda也被官府收了。今夜我便去衙门里盗。”

“非也,”薛白摇头笑道,“那pda并非在衙门当中。因内藏奇书,涉及古往今来历史风云,更有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因而已在今儿早上,在永安县令的护送之下,往上京的路上进发了。只等面圣之时,上呈神物。”

司徒敛了眉头:这一旦成了贡品,其守备绝不可小觑。看来这一次的活计,是难度非凡的了。

虽然在心中给这交换条件标注了“超s级难题、巨危险”的任务解释标签,但司徒十四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好。”

“爽快!”薛白拍了巴掌,笑道,“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你打点放人。当然,十天之内,你必得将货带来,否则……”

“不用‘否则’!”司徒伸手打断他的话,沉声道,“十天就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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