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许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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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我和曦儿是朱樉的贴身侍婢,我俩的住所就在朱樉寝房的偏殿,相去不远,因此并未曾走多久便到了朱樉寝房外。

朱樉道,“先进去罢,我那日给你弄的小玩意儿还落在我房里没给你呢。”

见朱樉来了,侯在门边的婢子们忙恭敬推开门。

我一进门便有一股暖香扑鼻而来,室内温暖如春,却不曾有丝毫烧碳味,四下一瞧也不见有炭盆。

我道,“咦,你这房中原摆着的炭盆呢?好生奇怪,没有生炭火房中竟也这样暖和。”

朱樉笑道,“怎的没生炭火,不过是用的银碳罢了。”说着冲着壁角的青铜镂空兽纹熏笼一努嘴,“银碳上裹了龙涎香搁在熏笼里烧,既暖和,又独有一股异香。”

我便走过去瞧那熏笼中之物,朱樉道,“先别瞧那个了,过来坐着。你若是喜欢你便搬来与我一同住,我将床榻让与你,我另置一张睡塌便是。”

我仍旧踮着脚探探看那笼中银碳长得何等模样,并不理会朱樉。

朱樉又冲侯在一旁的婢女道,“你去找找你曦儿姐姐,叫她端些糕点来,碧梗粥要两碗。”

说罢便起身拿了些什么,冲我道,“过来!”

我不情愿地挪过去,却见他手中端着一只黄花梨木制的精致雕花盒子,眼睛一亮,这盒中所装之物必定价值不菲,莫非这就是他所说的大礼?

于是我将挪换成了飘。

结果令我无力吐血,顿觉沧桑了几百岁。

那盒子里装着一块榆木疙瘩,朱樉说那是陀螺,用小绳子可以抽来转着玩,几张彩纸一把磨钝了的小剪子,朱樉说可以给我剪窗花来玩。

我可不可以弱弱的问一句呢?窗花是什么玩意儿?

见我一副提不起兴致来的模样,朱樉仿似胸有成竹道,“我便知道你不一定会欢喜这些,随我来罢,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必是你喜欢的。”

我霎时便由一只霜打了的茄子变成了一只打了鸡血的猫,各种上蹿下跳。

我从未见过这样多的良莠不齐的马聚在一起,大概有上千匹,瘦小马驹精壮骏马羸弱老马混杂在郊外马厩前的大空地上,悠然啃着干草料。

我此时与朱樉骑坐在一匹青花璁上,众御马师骑着马

围在我俩身旁护朱樉周全。

朱樉道,“这些马全是自你家乡湖州找来,你瞧瞧看你那匹苏白白可在其中?”

我随他骑着马颠了一路,本就有些晕,又看到这些马,不免一下子脑子转不过来,支支吾吾老半天才想起来多日前对他撒的那个谎。

我愧疚低声道,“没有。”

这家伙竟为着我一句话将湖州的马都找来了么!就为了让我寻回我心爱之马?

我一瞬间濡湿了眼眶,他竟待我这样上心!

他见我半天不再吭声,便松开一只牵着缰绳的手将我的脸轻轻扳向他,恰好对上我一双泪眼。

他失落道,“我原是想让你开心的。我明白你现下在想些什么,你定然怨我既能把马儿找给你,为何不替你找到你的亲族带来这里。”

说罢便长叹了一口气。

我欲开口告诉他我并非如他所想,却听他声音一沉道,“尔等勿要跟着我!”

话音未落便调转马头,重重地一甩马鞭,马儿如离弦之箭跑得飞快。

一路上猎猎风声在耳旁呼啸,冰冷的风如鞭子一般抽打着脸,因风所迫,我转身将头埋在朱樉怀里。

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当朱樉抱着我下马之时,我的脚已经软得站不住了,头晕目眩,半蹲着呕吐个不停。

我心中嘟囔道,下回我一定要自个儿骑自个儿的马,反正我也已经学会骑马了,才不跟着他疯跑呢!

朱樉伸手轻轻拍我的背,轻声道,“好些了没有,起身看看吧。此处风光无限好。”

我又吐了一会儿,朱樉伸过袖子来帮我擦走嘴角秽物,我又想起曦儿姐姐曾跟我说过朱樉生性好洁一事,心道,朱樉哪里是个好洁的,明明脏得很。

起身抬眼一看,方觉此处果真风景独好。

此处是一平缓山坡,一望无垠的草地,生着星星点点的各色花,吹过的风也是暖的,柔软如丝。

朱樉道,“这处是南边向阳的山坡,自然暖和,春也来得早些。”

我笑道,“好漂亮,隆冬季节能看见这些春花真真稀奇。”

朱樉也轻轻笑了起来。

我把身上氅子解下来,铺到地上,躺了下去,又拍了拍身侧

空着的铺了氅子的地,道,“躺下来,咱们也休憩休憩。”

朱樉将那氅子一卷,把我团团包好,方躺在我身侧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不能同睡在一块氅子上。”

我嘟嘴道,“授受不亲又是什么,我们一同玩闹一同骑马为何不能一同睡!”

朱樉伸手一刮我的鼻子道,“总之不行就是了,你要记住。”

我便点了点头。

朱樉道,“你知我为何不愿找回你的亲族吗?”

我心知我并无亲族,唯有一个师父,一个师弟,他愿与不愿都无大碍,我也并不打算要求他相助的,因着若是求他了他便都知晓我的底细将来也不好逃,还是自己慢慢来吧,免得节外生枝。

朱樉见我不答话,又道,“你要记住,如今你是我的人,你与你的过去已再无瓜葛。你所能依靠的,只有我一人也只能有我一人。你可懂了?”

我胡乱点了点头表示我已经听到了。

朱樉满意的伸手过来揽住我,在我耳畔轻轻道,“等你及笄了,我便娶你做平妻。”

我转过身望着他澄澈的眸子,犹疑道,“什么是平妻?”

朱樉哈哈大笑道,“你一小女娃,要知道这些作甚,你只记住这句话便是了。”

我重重点了点头,以示我不仅已经听到了而且还记住了。

我俩正躺在草地上说着话,只听众马蹄声达达而来,不一会儿便听到众人齐齐惶恐道,“属下该死!属下来迟了!还请二公子请保重身体,地上阴寒!”

朱樉支起上身,神情倦怠,语气中稍有不忿道,“不是叫你们不要跟来的么!怎的来了。”

我赶忙爬起身,只见地上黑压压跪了一片,埋着头都不吭声。

朱樉起身拍了拍衣裳道,“没趣没趣,月儿我们回去罢,你方才没有好好看,这次回去仔细看看,苏白白是否在里面。”

我不禁扑哧一笑,苏白白如今竟是我的马儿了。回去随便挑一匹好的算了,不能拂了人家一番好意。

如此想来我便狗腿道,“那好吧,找着了要给它改个名儿,叫做阿衍,从此也没有苏白白,我和阿衍都是爷的!”

朱樉哈哈笑着帮我系上氅子,神情很是愉悦道,“孺子可教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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