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亲自授业（1 / 1）

令秦小黑不解的是，原以为昨日已经是最后的会面，没想到第二日竟然又见到了。

这一次，也是在秋水书院。不同的是，今日不是偶然碰上，是对方主动前来的，作为特别邀请来讲学授业。

邱遂在介绍对方身份的时候，只说了是京里来了名很有才气的老师，特别关心边陲小镇的学子课业，所以前来为学子们上几堂课。

秋水书院中除了本地的孩童以外，还有从异地前来的学子，所以年龄跨度很大，既有年岁尚幼的小童，也有十来岁的束发。也许对刚刚开蒙的幼童来说，这名京里来的老师也没什么不同，但在学读过几年书的学子看来，讲堂前的年轻人便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人带着天生的威严和贵气，却有泓涵演迤的学识，将他们之前奉为尊师的邱夫子完全碾压。

再看邱夫子，一点都没有把自己的年龄资历摆到台面上，反倒是一路跟在年轻人唯唯诺诺，十分恭谦。

秋水书院的全部学子都被安排到室外的场上听授课，秦梳桐当时在为书院翻新的时候特地辟了一处空地，说是让学子增加运动量强身健体，邱遂当时是不屑一顾的，读书人讲究的就是清瘦和气质，要是个个都练得五大三粗，那还不如直接去武馆，没想到这块空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此时的邱遂是真的感谢秦小黑的娘做了这么件好事。

秦小黑个子矮，是被分到前排坐的。他今日听得特别仔细，因为讲授的导师恰好是他认识的，有种叫自豪感的感觉油然而生。当他得知叔叔要来讲授的时候心情经历了从惊讶到惊喜的转变过程，追着夫子问是不是真的。

自从昨日墨皓辰亲自嘱托邱遂要好好看顾这孩子之后，邱遂看秦小黑的眼光都变了。原先他只觉得这孩子很是聪颖但不把心思放在课业之上，一夜之间知晓了这么一层背景之后，他便像开了悟，既然翼王殿下亲自托付了，那一定是对这孩子是不同的，管他是不是外室所出，翼王殿下如此看重，未来不可限量。

秦小黑却对这些人的心理变化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便是从那日起，他便被邱夫子盯上了，每日询问他的课业，若是秦小黑随便答一答或是在试卷上乱写一通，他就会立即老泪纵横。

最令墨皓辰感到意外的是秦小黑的记忆力很好，因为面对书院所有的学子，他讲授的知识就不限于启蒙而是有些深度，对于刚刚开蒙的幼童来说生涩难懂的语句，秦小黑听一遍便能记下，而且能把释义说过八九不离十，他昨日问起邱遂对他的学业评价，邱遂是欲言又止的，只委婉说这孩子天资甚好但就是不愿研学。墨皓辰心中有了数，这定是受了他那个娘的影响。

让他颇为欣慰的是经过了昨日交心畅谈之后，孩子的学习态度变得积极了，这便是个好现象，总有一天能把他的思想从他娘亲的干扰下纠正过来。

事实是他今日还真的是为了秦小黑而来，原本他今日是没有这什么到民间书院的讲授安排的，因昨日那只扁塌塌的红豆包令他心生疑惑，又不好直接去偶遇秦小黑，更不能直接去见孩子他娘，于是想了个这法子，屈尊到民间书院讲学，然后再借机找秦小黑打探更多的消息。

授业完成后，秦小黑被邱遂叫到书院后面的亭中，墨皓辰一人坐在其中饮茶，书院中植着茂林修竹，似乎有竹就会惹来风，秦小黑听见哗啦啦竹叶声。

秦小黑觉得那样子的叔叔是特别好看的，清尘脱俗如仙人一般，又和刚才在讲堂上传授课业的模样有所不同。他当时觉得，如果他要找个后爹的话，应该就要有这种气质，他喜欢，他娘亲应该也喜欢。秦小黑一直不知他归西的爹是个什么模样，能让他娘亲在这几年中一直没有为他找个后爹的心思，纵使娘亲周围有不少家世很好长相俱佳的男子，他娘也没有过动心。

有那么一次，秦小黑偷听见娘亲同陆姨的对话，大意就是陆姨问他娘亲考不考虑给小黑找个后爹，她娘亲说找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就是要比她的资产更厚。他陆姨当时就无语了，说了句放眼全国，谁有秦家的资产多，你只能嫁给墨家了，他家有国库。他娘当时像听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很大声，导致秦小黑只记住了国库两字，这就是娘亲的择偶条件，以后若是他想要别人当他后爹就要先问对方有没有国库。

眼前这位二叔叔，长得应该在他娘亲的审美上，看起来应该也不穷，就是不知家里有没有国库。

不过还是算了，他都要离开海塘了，是没有机会当后爹的。

墨皓辰看到了他，招呼他过去。

秦小黑依稀记得娘亲跟手下人说过，与人交流开篇要说些客套话，特别是别人主动的时候，更要谦逊显得良好的涵养，这样能更好切入正题。他虽然叫一声二叔叔，但刚刚却俨然是他的老师的。娘亲对他的课业不甚在意，但对尊师重道还是很重视的。

于是他本是跑着的小短腿瞬间停了下来，改为一步一个脚印地步伐沉稳地走过去。

走到离墨皓辰两尺以外，他先是以一个学子谢恩师的姿势跪拜了墨皓辰，然后才站起来，像个谦逊的学子站到一旁。

墨皓辰皱眉，他们两人虽年龄差距大，但为何变得如此生分了。

只听秦小黑用稚嫩的嗓音说出一番老气横秋的话：“恩师方才引经据典，字字珠玑，让学生我受益匪浅，胜读十年书。”

墨皓辰眉间的刻痕更深，这孩子又怎么了，他就不能像个同龄孩子吗，为何总是装出深沉。虽然他也不知这个年龄的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但他觉得绝对不是这种模样。

“小黑，”墨皓辰道，“我们两人不必如此隔阂。”他打算的是轻松地进行今天的谈话，问出更多关于秦梳桐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