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徒增念想（1 / 1）

秦小黑恢复如常，让他继续装下去也是很难，他真诚道：“方才叔叔所授之学识，我很多是不明白的，还需日后多钻研。”

墨皓辰坐着能与他平视并且还高出他一头，听他说出的话有几分实诚，为自己总算挽救了个即将误入歧途的孩子而感到欣慰。

“很好，你能有此觉悟说明你还是有前途的。望你日后在学习中保持这样的心态。谦逊好学。”墨皓辰用一种温柔的口吻说。当然他是不知道秦小黑是不得不在书院保持这种状态的。

秦小黑经过了昨天到今天，终于决定在书院中装得勤奋好学，但在测试中便乱答一通，这样几次夫子觉得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庸才而放弃对他的教导，而他娘亲向来不关心他的学业，至于测试之类更是告诫他不能认真答只能随便答一答，最初他不解问过娘亲，说为何学堂中其他同僚都巴不得在测试中取得优异成绩或是进步明显以获取老师的关注，而他为什么要去争个垫底的名次，他娘亲答曰：“这叫把机会留给别人，小黑，娘亲知道你聪明，那些题目是不在话下的，问题是我们家虽不缺钱但缺的是权，若是你成绩优异又有钱势必会遭来各方眼红遭受打压，所以就干脆放弃一样，选择在学业上垫底，别人便不会注意到你。”

秦小黑似懂非懂，他不明白为什么课业和财富不能并存，既然娘都那样说了肯定就是有道理的，那么就听娘的专注稳定地当一名垫底的学童。他也不懂什么叫做权，在他看来张大人那种随时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气质就叫做权利吧，现在张大人在叔叔面前却低他一等，那么叔叔们比张大人是更加有权的。

秦小黑在墨皓辰面前是有些谦逊的，而这种谦逊又不同于面对夫子那种，他总觉得墨皓辰给他的感觉有种威严，就像长辈一样。

“小黑，叔叔很快就会离开海塘，走之前有一事要问你。”墨皓辰满脸严肃进入主题。

秦小黑一听也立即摆出副严肃的脸蛋等着墨皓辰的下文，难道这就是男子汉之间的谈话吗？

却不料接下来墨皓辰说出来的话却是：“昨日叔叔吃了你的一个红豆包，这糕点令我想起一个失散已久的故人......你娘亲有没有提过这包是从哪里学来的？”

秦小黑紧张起来，原来娘亲说得都是真的，叔叔果然也是借着这个理由找人，然后再悄悄地处理当年的人。不行，他必须得保护好娘亲。

他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小孩，跟着他娘走南闯北过，甚至以前还在异国他乡和娘亲走散过，这种场面对他来说是可以克服的，于是他想了会儿说：“娘亲之前确实是提过，说是几年前在码头上遇见个观光客，向她讨要了这方子。”

墨皓辰的心沉了下来，继续追问：“那你娘有没说，这人后来的去向？”

秦小黑觉得现在的局面就是朝着他娘亲的预见发展的，还好娘亲告诉过他该如何说，他觉得对叔叔的好感在这一刻降低了很多，就算叔叔待他算得上不错，但他可能会给他娘亲带来危害，在这点上他就是不能妥协的。

秦小黑咬紧他的小牙关说：“那人并未说，也有可能出海了，因她向娘亲打听了码头上的船哪些是能够前往其他大陆的。”

墨皓辰失望至极，若是还在国内那至少还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若真出了海，就真的寻不到了。她当真，竟然如此决绝。

见他表情深沉，秦小黑更加坚定了他要对娘亲行不义之事的想法，虽然不知他究竟和娘亲有过何种过节，但从他追寻娘亲这么长时间来看，一定是那种不容易过去的过节。娘亲是个大度的生意人，他有时听见娘亲的合作伙伴说：“秦老板真是个大度之人，让出这么多盈利......”而他娘亲说的是：“大家都是合作伙伴，哪里有我一个人挣钱的道理。”

由此看来娘亲确实是很宽容大度的，但这么宽容大度的娘亲却不能宽容和叔叔当年的过节，一定是因为这个过节异常严重。

墨皓辰低低地叹了口气，放弃了从孩子身上打探秦梳桐的消息，孩子不会说谎，他说秦梳桐可能出海了，那她很可能真的出海了。别的女子不确定，但秦梳桐向来有主见，她决定的事便会去做。

就如同当年她决意和离就真的和他和离一般。

秦小黑读出了他脸上的落寞，对刚才撒了个谎产生了点内疚，想要补救：“若是叔叔喜欢那红豆包，我让娘亲做一些送给叔叔。”

墨皓辰恢复了往常的冷峻，说了句秦小黑听不懂的话：“不必了，既然人已不在，便不要徒增念想了。”虽然他承认，那叫苏雅的女人做出的味道和秦梳桐一模一样！

也许，有的事情应该放手了，这样的结果是她对自己的惩罚。

墨皓辰站起身，望着前方道：“小黑，再过几日，我便会离开。可能短期之内不会再来，这书院资质不低，你可好生在这里读着，若你有朝一日学有所成，我们会在京中相见。”

秦小黑明白这是最后的道别了，心里还是有些小难过，每年的到观海楼的客人众多，他也结识了不少，走的时候也会道别说一番客套话，说着终有一天会见面云云，但也没有这次这么深刻不舍。

他假意震惊地说：“啊？就这几日？这么赶？上次叔叔提起我以为还有一段时日呢！那真是可惜，下月便是我生辰，娘亲说要为了办个酒席，原本想邀叔叔来参加呢！”

墨皓辰脸上浮现出怜悯，略带歉意地说：“京中有事，恐不能受邀了。叔叔只能在这里提前贺你了。”

秦小黑从小便经历过不少遗憾，比如说他的去参加学堂同僚的生辰会，都是爹娘带着孩子一块出现的，再比如他跟着娘亲去舅舅家吃小婉妹妹的周岁酒，妹妹的爹也是全程把妹妹抱着的。

说完全没有遗憾，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