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这就是寻常人间（1 / 1）

秦梳桐避开她，用自己的手臂拭掉额上的粉，轻轻道：“在我的记忆中，王爷肩负家国情怀，可不是会对这些莫须有的儿女情长执着的人。或许有，那也不是施予我，而是另有其人。”

“不论如何，本王一心待你的时候，也是真的。”墨皓辰的眼神有几分真诚，似乎要看穿她。

秦梳桐从案板上拿起一个面团，轻轻拍打，那面团中竟然鼓起了几个小小的气泡，撑起一层半透明的面膜。

她像是处理一件珍贵之物一样把，依次处理完每个小面团，然后直起身子：“我从未否认过那段过往。王爷那时候确然是诚心待我，但那也只是王爷觉得新鲜罢了......王爷从小便被教导娶妻当贤良淑慧秀外慧中，此类女子必定有良好的家世背景，从小更是以成为皇家人为目标来培养，既能为王爷的门楣锦上添花，也能为你的事业推波助浪。相比之下，我从小长在市井，被养得粗鄙浅陋，更不能为王爷的事业有所协助——至于王爷施予能被王爷施予些许恩泽，大抵也只是因为新鲜吧！”

秦梳桐指着面前被整理得乖巧的面团说：“就好比这饼，王爷吃惯了精细食儿暗，初尝这饼是新奇惊艳，时间久了也不过尔尔，只有八珍玉食才能长时慰籍王爷的肚腹。”

墨皓辰听完她这一席比方，脸色逐渐暗发暗：“你倒是会打比方得很，一句话就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那若是本王说，就喜欢市井口味，你又如何呢？”

秦梳桐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王爷的口味还真是越发奇特了，我瞧着王爷现在的生活很是得意，事业蒸蒸日上家中良人相伴，还有什么是不知足的呢？”

墨皓辰敛下眉：“本王依稀记得你说过，锦衣玉食自是诱惑，却不及人间烟火。你说人间烟火才是永恒，本王也想体验。”

“王爷这种吃惯过山珍海味的肚腹想品尝路边小摊，这种想法是人之常情也算正常，那只是一时起了好奇之心，而无法一直延续，就像王爷初始因图个新鲜对我生出了几分情意，但那其实并不是一种持久的松萝共倚的关系，于是乎王爷在发现之后及时止损，选了知根知底的白家姑娘，我原先也有些心存不甘，但后来想清楚了来龙去脉后，觉得自己只是恰巧钻了个空子当了个替补，现在正主归位，我的任务也到此终结。一想到这些，我便通透了。”

“本王从未把你当成新鲜玩物或是某人的替代，你就是你。”墨皓辰望着海滩上玩得尽兴的秦小黑，只见他将一个圆盘扔出很远，两条狗朝着那方向飞奔过去，一跃而起接住又朝秦小黑的方向跑回去。

秦梳桐淡然道：“王爷只是自我没有意识到，其实在你的心底始终是瞧不起我及我的背景的，否则那日又如何会在大殿之上给我难堪呢？若真心护我，一定会不论缘由和我站在一处，而不是首先想到自己的地位和尊严。王爷心里也知，我在你心中并不是无可代替的存在，只是没遇见过像我这样说走就走的人，心中存了些芥蒂，所以想让我服软，满足你的征服欲。”

秦梳桐在案板上撒了一层散粉，一手拿着擀面杖，一手拿着个面团，一边把面皮擀薄另外一只手迅速旋转面皮，面团很快成了一个薄饼样。

秦梳桐拿着一种带笑的口吻讲着有关自己的八卦：“不知王爷是否听过坊间流传一些轶事，说我如何阴险狠毒要害你的子嗣，又夸白吟霜如何良善隐忍......”

“这些流言本王自会处理。”墨皓辰沉声道，他常年不在京中，但不代表府中那人做的事他不知。

秦梳桐露出一个很是夸张的表情，笑道：“如何处理？这世间，言语带刺，却是最能伤人。”

秦梳桐活过两世，也不是没有恋爱史，渣男也是经历过，所以后来变得人间清醒，觉得感情什么的都是浮云，远没有装到自己的口袋钱来得真实，所以面对这些男女之间分分合合的情事倒是淡定。

不就是人来人往。不就是过眼云烟。

秦梳桐无意再和墨皓辰进行这些无意义的交流，看到秦小黑朝他们这边望，扬起手朝他挥了挥，示意儿子差不多该回来了。

秦小黑唤了两条狗，招呼他们往回走。

不一会儿，他跑到了秦梳桐面前，满脸脏污。见秦梳桐烙好的牛肉饼，伸出手就拿起一个，却被烫得又扔到盘中。

秦梳桐宠溺道：“小心烫。去把手洗了来。我还煲了些薄粥，就着一起吃。”

墨皓辰看着她和儿子日常的互动，突然明白了她说的人间烟火的含义。与锦衣玉食无关，也与身份高低无关，一家人在一起，一日三餐，能看到她的笑，这就是人间烟火。

秦小黑嘴里嚼着酥饼，含糊不清说：“娘亲，叔叔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在那边见着你们聊得颇为投机。”

“没什么。”秦梳桐随口答道，“只是一些街坊流传的趣闻罢了。”

秦小黑顿时来了兴趣：“什么趣闻，我也想听。”

墨皓辰轻咳一声，严肃地说：“那些不过是道听途说，没什么实际意义。”

秦小黑有些不服气：“叔叔也不能这么说，从小娘亲就叫我要有参与感，关于我娘亲和我的传言从来都不缺，娘亲总说像我们这样的母子想要低调其实不大可能，所以一旦有了新的传言，我们这两个事者也当主动面对着，从来不逃避。我们在海塘这么多年，听的传言还少了吗？”

秦梳桐笑着摇头不语。关于他们母子的传言从来不少，特别是刚来海塘的时候。那时她一个人大着肚子身边除了言尘没有其他男人，传出了不少难听流言，她都听过，然后一笑而过。

那时她总是轻轻抚着肚子，小声地同肚腹中的孩子聊天：“宝宝，他们说你是没爹的孩子。既然如此，那就当你爹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