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告别的年代 (3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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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竹说:“美珠过年不回来,在南方当了个部门经理,比较忙。高勇力家里催着他们结婚,没听说他们俩是怎么商量的。”

江一帆问起刘冬林,萧竹说也是好久没见了。陆小舟说:“给他打个电话吧,他肯定还不知道我们回来了。”说着,站起来,走到电话机前,往刘冬林家打电话,约他过来。

这三人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到土产公司家属院门外等他。夕阳的余晖淡淡地洒落在街道两边的房舍上,有个黑色的塑料袋贴着地面缓缓地滑远了。

萧竹见江一帆穿着浅蓝色的套头毛衣,藏青色的西装,外罩黑色的短大衣,显得很精神,突然挽住他的胳膊,站到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伸出一只手,从自己的头顶比划到他的头顶,笑着说:“两年没见你,你又长高了吧?”

她穿着蓝灰色毛呢套装,袖口边和裤脚处滚着一圈黑底红花,颈间系着江一帆送的浅蓝色的丝巾,笑盈盈地看着江一帆。江一帆看着她的笑脸,心头一酸,淡淡笑道:“我多大人了,还会长个子呢。”

身着军装的陆小舟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他俩,慢慢别过脸去。萧竹轻轻跳下石头,松开江一帆的胳膊,站到一边,带着微笑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忧伤。

三人一时无语,等刘冬林来后,萧竹说她刚学会滑冰,大家去滑冰吧。四个人到了溜冰场,江一帆换上冰鞋一站起来就摔倒了,萧竹和陆小舟把他拉起来,三人牵着手滑了一会儿,萧竹松开了手刚滑走,江一帆又滑到了。萧竹滑过来,抱怨陆小舟说:“一把他交给你,你就让他摔倒。”陆小舟笑笑自顾滑远了。萧竹拉起江一帆,两人牵着手溜了两圈,萧竹一松手,江一帆又摔倒了。萧竹停下来,笑道:“你不是会滑冰吗?”

江一帆坐在地上,不好意思地笑道:“在省城上学时,和同学一起去滑过,就去过两次,都是人家牵着我滑。”

刘冬林滑了过来,笑着说:“不就是想让人牵着吗?真会装。”说着,滑远了。

江一帆笑道:“这人还是这么好猜忌人,一点也没变。”

萧竹笑着把他拉起来,拉着他的手,滑了几圈。大家玩到天黑,走出溜冰场,又到了二高附近的“再回首”饭店。他们要了几个菜,一瓶白酒。萧竹不喝酒,这三人不一会儿就把一瓶酒喝完了,刘冬林酒量不行,一直捂着胸口说喝不下去了。陆小舟又要了一瓶,刚打开,刘冬林抓过酒瓶,把酒往地下倒,陆小舟一把夺过来,说:“你是当老大的,什么时候带过头了?不能分担痛苦不说,还处处增加兄弟们的痛苦。”

江一帆大声阻止道:“小舟,喝多了吧,说的什么呀?”

陆小舟用下巴点点江一帆,又点点萧竹,生气地说:“当年他为你,为你,增加了多少痛苦啊!”

刘冬林一时间泪如雨下,捂着脸,哭出了声。江一帆拍着冬林的肩,对陆小舟说:“几年没见了,提这些事干啥?”

陆小舟气愤地说:“什么结义大哥!什么世道人心!我这学上的有什么用?”说着从兜里掏出学员证,要撕掉。江一帆一把夺过来,装进自己口袋里。萧竹坐在一边,黯然无语。江一帆拍拍刘冬林的肩,说:“好了,过去的事就算永远过去了,再提又有啥意思。”待刘冬林止住哭,他站起来,抢先结了账。

四个人一起走了出来,刘冬林走到街角就呕吐起来。陆小舟和萧竹走在前面,江一帆拍刘冬林的后背,问道:“没事吧?”

刘冬林直起腰,说:“就是胃里不好受。”

他俩跟着萧竹和陆小舟,走到土产公司家属院门前。萧竹笑着伸出手,先握了握刘冬林的手,然后握了握江一帆的手,随后握了握陆小舟的手,最后笑着对江一帆说:“你最小,最后一个应该是你。”说着,又紧紧握住了江一帆的手。刘冬林小声问:“他怎么是两次啊?”陆小舟厌烦地盯了他一眼,萧竹微笑不语。江一帆紧了紧萧竹的手,从西装的内兜里,抽出一支钢笔,放进了萧竹的手里。这是他每天都要用的笔,他也正是用这支笔写了《爱雪小语》。

这一次是真正的告别了,那割舍不下的一切,都要在这个寒夜割舍掉了。当时江一帆没有觉到痛,而在以后的漫漫时日里,这幅寒夜告别的场景将一次又一次重现在他苦涩的回忆中。

萧竹接过笔,转身走了。江一帆和陆小舟去了刘冬林家,在刘冬林的**挤了一夜。第二天,陆小舟和江一帆告别刘冬林,一起走在街上时,江一帆问陆小舟:“你昨晚是不是喝多了?”

陆小舟说:“那点酒咋能喝多呢?昨天,心里特别难受。你还不知道吧?萧竹已经定亲了。”

江一帆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心里还是有些震惊。他苦笑了一下,说:“都这么大,定亲多正常啊。”

陆小舟叹口气,说:“昨天你刷车子时,我给她打电话,她和我说的。她是不好意思和你直接说。咱在她家院门口等刘冬林时,我见她挽住你的胳膊,当时眼泪差点掉下来了。多好的一对呀,生生被拆开了。”

江一帆眼圈一红,随即笑道:“姻缘前定,这不是人力能强求的。我在颍东也谈了一个,她叫吴巧红,我俩一个厂。处了一段时间,感觉不行。”

陆小舟说:“你还是尽早把萧竹忘了吧,不是因为以前的事误了以后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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