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梁漱溟(7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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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3月,在国民党提出国共和谈之初,新任国民党西南行政长官张群就任之前,到上海虹桥医院看望张澜主席。张主席当面提出三条治川意见,其中一条就是释放政治犯,特别提出释放关押在“白公馆”、“渣滓洞”集中营的民盟成员。张群答应“一定尽力去办,求得圆满解决”。

3月下旬,张群约见了范朴斋,要求提出拘押在渣滓洞的民盟成员名单,以便释放。梁先生听了范朴斋等汇报后说:“要趁这个机会把受难的同志尽量营救出来,不仅民盟盟员,共产党人和民主人士,凡我们知道的,尽量开。”梁先生还找来雷子震提供名单,雷写出罗克汀、余扬明、刘国志等30多人,梁、范二公又将成都在押的政治犯杨伯恺、王伯高等人名字列入名单,共计37人,3月26日面交张群。28日名单到了徐远举(《红岩》中徐鹏飞原型)手上,徐叫嚷说:“刘国志、蔡梦慰、程谦谋明明是共产党,怎么是民盟的呢?”29日,梁漱溟和范朴斋面见张群和徐,梁先生义正辞严地讲:“要和谈就该表现诚意,释放政治犯是和谈的前提,只要是政治犯均应一律释放。”张群怕把问题搞僵,急忙说:“斟酌,斟酌。”经过不懈斗争,3月31日,唐弘仁等7位民主报仍在押人员以及仲秋元(解放后曾任文化部副部长)等28人终于获释,其中有8人是共产党员。

唐弘仁同志(民盟贵州省委员名誉主席)先后发表:《梁漱溟三救政治犯》、《梁漱溟虎口救人》长文;民盟四川省委干部杨复全同志发表《关于梁漱溟先生1947~1949年营救民盟被捕同志保护重庆民盟组织的情况》长文[《仁道承继》2003年重庆市梁漱溟研究会会刊第六集。];杜林先生发表的“梁漱溟营救进步人士纪实”长文[《纵横》2004年第3期。]。这些长文均详实地讲述了梁先生在国民党白色恐怖时期,不顾个人安危,不论在盟内时还是脱离民盟后,前后一贯地关心民盟的事,为民盟办了一件又一件好事!

只是个人不在组织

梁先生虽然同情并支持中共的反蒋独裁、反国民党一党专政的斗争,但对中共胜利后建设新中国将继续奉行“阶级斗争”路线有戒心。1949年1月5日,他致张澜主席的信中,除建议国民党提出释放政治犯外,还讲了他的心里话。信中说[《梁漱溟全集》第八卷74页。]:

盖多年以来,漱自有其思想、见解、主张,不能苟同于任何方面,顾在抗战中为向国民党争取民主团结,恒与在野各方面保持一致行动,因之于言论上多所保留,胜利后即决心致力文化工作,务自申其所见。……然两年来静居,固已退出现实政治,今后更决守定“只发言不行动,只是个人不在组织”之原则。此原则之理由有三:(一)在组织则不得以个人意见发言,甚至于要作不合于自己意见之发言,此非漱个性所能堪;(二)若组织松散,不加拘束,在漱或得有发言之机会,然似此放任自由,又岂是组织之道,且恐以我一人发言不慎而组织受累,此必不可行;(三)时人习于斗争之说,对人每存敌意,而敌意一存虽有善言亦难得考虑,力求国人能平静地考虑我的意见,故须“只发言不行动,只是个人不在组织”,以减少其敌对之心理,盖漱自审所可贡献于国人者,唯在思想见解之间,此外无所有也。

果不出所料,1953年9月,梁先生遭受的大批判正是这封信中所料及的,由于他已退盟,没有祸及民盟,连累较少。

1953年9月中旬,在政协讨论总路线会上应毛主席、周总理的邀请发言,梁先生引用了朋友讲的话,说当时城市工人和农村农民的生活是“九天九地之差”。原本是反映农村生产、农民生活存在困难,建议政府加强农村工作,不料竟被毛主席说成是反对总路线,继而说梁漱溟一贯反动,没做一件好事,扣了十几顶反动帽子,展开全国大批判。

1985年《梁漱溟先生年谱》写到1953年时,笔者追问梁先生会上引述的话,到底是谁说的,梁先生仍不肯说。笔者笑着说那我只能说这是您自己的话了,梁先生无奈,这才说出是彭一湖先生。彭先生是民盟中央委员,查梁先生日记,1953年1月6日在武汉时,果然有“彭一湖来谈甚久”的记载,由于梁先生发言时是用“听朋友讲”,没有暴露彭一湖,彭一湖没有事,更没有殃及民盟,至于民盟终成右派大本营的结局,则是四年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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