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八失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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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处在云里雾里。不知是酒精起了作用,还是被这些耸人听闻的真相所震慑住了。我慢吞吞的说:“就是我不干,他也干不了啊!”

老张气得直拍桌子,说:“老刘,你是真傻,还在装傻啊!”就引得饭店老板把目光像是监视探头,就移到我们这一桌上。或许这一刻,把手机都拿到手上,看我俩大打出手时,就拨通110。

我举起手,像桌上有一盆炭火,就伸手去压住腾腾的火焰。但我的动作轻佻的像去取暖。我就感到我的脑子不够用了,是不是我真的傻掉了。

我把酒杯推到一旁,就点了一根烟。让思绪像袅袅的烟雾游离开来。想到我辜负了两个女人,一个家庭,我就痛不欲生。这里面是我的不对,我可以处理的温婉一些,可是少一点冲突,可是目前就陷入了这样一种僵局里。眼圈也红了,就抬头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

老张摇头,表示说:“不清楚,人哪里能说得明白。”然后又抿了一口,像喝茶一般,润了润嗓子,说:“老刘,你对他也不薄,所以包括小李在内,都不喜欢这样一个油腔滑调的人,整天就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其实世上哪有孬子呢?自以为聪明。”

我的眼睛湿润了,说:“感谢你这个老哥,在关键的时候点醒了我。”我的一根烟也吸完了,只剩下烟屁股还捏在手里。也都忘了丢。

老张忿忿道:“这恶人就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你看,这下他就只有躺在那里的份了。”;老张主动端杯,就和我碰了一下,说:“老刘,喝酒。”

我却没有动。我脑海里出现李伟孤零零的躺在病**,突然说:“他也是蛮可怜的,连他的父亲都不认他了。”就简单说了下午打电话给李伟的父亲的事。

老张说:“这叫死有余辜,一个戏里唱的‘机关算尽,反误了自家性命。’”咿咿呀呀唱了一句。好不快意。

我摇头说:“不能这样说!”

老张说:“老刘,你书读得比我多,道理懂的也多,咋这么不开窍呢!”

我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提了也没有意思了。”

老张道:“我只上过小学,只记得有一篇课是农夫和蛇的故事。他现在这样还是一条蛇,改不了的,也决不能掉以轻心,等醒来的时候,还会咬你一口。”老张认真的看着我,说:“他为什么在矿上搞集资,先撇开赚钱不说,就是为了把矿上搞乱,乱得一塌糊涂,刘老板就对你失去希望了。只是谁也没想到你肯替刘老板去坐牢。他也就一败涂地了。后来矿上没有发工资,也是他在幕后主使的,这我听瘦高个说的。只是没想到他被小胡子捅了。”老张一口气说完,像跑了一场马拉松。才又端起酒杯,喝水一般喝了一口。放下。

如果这些话是在之前听到的,我一定会暴跳如雷,破口大骂的。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生死未卜,就有点落井下石的味道。也就有些刺耳。我头脑也彻底的乱了,就像是中了病毒的电脑,已经瘫痪了。老张什么时候走,我都不清楚。等我清醒的时候,我都躺在自己的病**。

一夜都是噩梦缠身,到清早醒来身上都是冷汗。我想,这里医院已经不能再住下去了,老病没好,新病又袭来。心里梗得难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不时有气泡酸溜溜的冒上来。我就扶着受伤的肋部就到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是一个平头小伙子,看我进来,就放下手上的报纸,说:“有什么事?”

我说:“医生,我要出院!”

医生就问,“几床?”

我答道:“23床。”

他就从桌上的件夹上抽出我的病例,看了半天才说:“你还要观察几天,还没有彻底好。”

我嗫嚅了半天,说:“医生,我,我在这里睡不着。总是失眠,还老作噩梦。”

医生笑了一下,说:“你以为这是宾馆啊!”然后又耸着眉说:“这里谁都不愿来,但又不得不来。你还是安心的养伤吧!好了自然通知你出院。”

我被他奚落得就低下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就乖乖的走到门口,从我身旁就进来一个护士,护士就随口问医生,“干什么的?”

医生轻声道:“好好的要出院,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人都有。”两个人就发出私密的笑声,“咯咯咯”的就像是嚼着冰块的声响。

我故意在门口停顿了半秒,这细密的声音就像是无数蜜蜂举着尖尖的喙就扎向了我,我当时脸就红肿了,我没有逃跑,调转过身子,像一只被激怒的公牛,瞪着红眼,说:“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立即收住脸上的表情。很无辜的说:“没说什么?”似乎我才是打扰他们的人。

对他们矢口否认我也没了声息,像奔跑了一圈后,一头扎进去的原来是一块引诱我的红布。我的脖子有些僵硬,就歪过头来说:“我要出院!”然后又确定了一般,又说:“我一定要出院!你们休想拦住我。”我起步就往外走。

背后又响起尖尖细细的声音,“这人是不是神经有毛病?”“我说嘛!世上什么人都有,对不对?”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就奔回到病房。把自己随身的衣物都捡起,装进了一个包里。

我背着包就出了医院,并没有人阻拦我,就汇入了城市的人流当中。走到街角,回首,能看到矗立在层叠在楼顶上的医院大楼。总感觉有什么遗落在医院里,就不放心的又返回。我的病房是单间,是刘亮特意找人给我弄的。我推开门,就把病**翻卷的被子抖开,什么也没有。抽屉里我是看过的,我还是不放心的打开,没有。我忍痛又趴在床下,地板光净净的。

我又背起包,出门。还没走到街角,心就像是撕裂一般的疼,每走一步,痛感就加剧,我感觉能渗出丝丝缕缕的血来。我扶住路边的一棵樟树停下来。调整了好呼吸,又继续往前走,疼痛又在加剧。像一只有力的大手在搓揉,在掰裂我受伤的心。

我再一次又抓住了一棵树,有力扶住,防止自己跌倒。不断有行人从我身边穿过,都带着诧异的表情,尽量躲得远远的,好像我就是怪物一般。我把头埋在撑在树干上的胳膊里,一只手就捂着自己的胸。等疼痛感减轻,也不是减轻,只是我逐渐适应了这种痛感。我才探出眼睛,街上的行人迈着轻松惬意的步伐,脸上带着欢欣的笑容,正在享受着初春一丝暖阳。不断翩跹着远去。

一个扎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就站到我的身边,嫩嫩的说:“叔叔,你怎么了?”目光仰视,眼睛像一面高原湖一般湛蓝,没有一丁点的污染。我挤出微笑,心头就软成了一摊水,摇摇头说:“叔叔有些累了,歇——”我话还没有说出来,小女孩就一个趔趄就被拽到一旁去了。一个尖利的声音道:“跑什么跑?当心被老拐子拐走。”跟着就听到凄厉的哭声,我把刚刚抬起的头,又低垂了下去。

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心里堵得慌,似乎我是做了好事,替李伟借钱筹医疗款,本来这事做得很顺利,可是当听到送钱来的老张的一席话,我的心里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难受的要命。认为自己简直就是傻帽透顶了。把你卖了,你还在帮着数钱。我真的很后悔。

可是一想到李伟现在孤苦伶仃的躺在病**,这只是我的想象而已,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他。尽管我们同在一个医院里。但几次去看他,都没有见到。我的恨意就减轻了一些。一个人能这样对待他的朋友,不惜用诋毁陷害,那也是人间的极品了。如果我也同他一样,那我俩不就是一路货色,都是同流合污了。

我就扶着树干站了好长时间。一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才踽踽的往医院方向走。好像是我对疼痛麻木了,也可能是身体恢复了,我能像一个正常人一般行走,不过走得很慢,身体尽量挺直。到了医院门口,心口堵的那口浊气也散开了。我没有回到我的病房,就径直往住院部的普通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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