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图谋不轨(1 / 1)
问了一个值班的护士,护士头也没抬道:“五楼三床。”我站在电梯入口,就看到电梯的指示灯从六楼就上到十三楼,又从十三楼上到十九楼,我一直仰着头,颈子有酸又胀,就转到楼梯口,一级一级的往上爬。
等上到五楼,我又心虚起来。李伟看到我会这么说?我又如何面对。如果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会从容的。可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还能装成如无其事的样子吗?我对自己都失去了信心。
走廊上静悄悄的。一到夜晚,住院部里就阴森晦暗。不知不觉的我的脚步也像失重般走得很轻。我更像是一个图谋不轨的人,如果手里有一把利刃的话。推开关着的门,病房里亮着一盏日光灯,里面放了六张床。并没有人影。我一眼就看到了三号床,上面铺了一层被子,如果不是挂在床边的吊水在一滴滴的流着,我还以为没有人呢。我故意“哼”了一声,那声响就在乱窜,把我吓了一跳。再定眼一瞧,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大着胆子又往前挪了一步。就看到一张瘦巴巴的脸埋在枕头里。我真的无法把这张脸同李伟联系在一起。
就如同被洗皱的衣物,或干脆就是脱了水一般。真的有些惨不忍睹。以前那一头油亮的头发也掉得差不多了。就连眉毛也脱得干净。刚刚还有的怨恨这时就消散得殆尽了。我怎么能对这样的一个游荡在死亡边缘的人产生怨艾?我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到了他的身边。
过了一会,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老头进来了。蹒跚着走到靠里的一张床,坐着。等我把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他似乎早就在等着我,才说:“你是?”
我说:“我是他的一个朋友。”
老头点着头说:“他啊!住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来看他。他家的亲戚呢!”
我不能把我与他父亲通电话的事说出来,就说:“他家在外地,都在忙着,抽不了空。”
老头忿忿道:“你们啊,知不知道他差点命都没有了,忙,忙有命大吗?”
我一时语塞,就低下头去。老头就起身拿着一个盆出去,到门口还是没有忍住说:“我看你,肯定是他家的亲戚,是哥哥吧!”老头说得抑扬顿挫,口沫横飞。一只手攀在门把手上,恋恋不舍的说:“世上哪有你们这样做家人的。你们长心了没有?”就“砰”的一声摔上门。
我回过神来,刚刚囤积在门口的那团怨气就散开了。不一会,门又被推开,我一个激灵,就要从椅子上蹦起来。进来的是一个小护士,小护士直奔到床头,看了看吊水瓶子,我也去看瓶子。瓶子里还剩下一小半黄色的**。护士就把调节阀动了动。说:“你是他什么人?”
我当时还陷在惶恐当中,就半弯着腰说:“我——我——认识。”
小护士低垂着长长的睫毛,说:“快完的时候叫我一声。”
我受宠若惊道:“好好,知道了。”
我就一直把小护士送出了门。这个房间里就剩下我和躺在**沉沉入睡的李伟了。一度我以为他已经静静的,毫无声息的死去了。我不敢去碰他的脸,担心他突然醒来。只是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手指感受到轻微的颤动。才放下心来。
想到作为我是一夜噩梦。乱七八糟的梦境就把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如今这个让我沦落到这里的人,只是到了现在才安静下来。真不知道李伟这个人头脑里在装着什么?或许他是没有苏醒过来,只是又在酝酿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我就不自觉的伸出手,就在李伟枯黄的脸皮上摸了一把。当我反应过来,我才大惊失色。
李伟的脸像是湖水揉皱了,一会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的心也揪了一下,又松开。李伟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放心的把手叉开,握住他的脖子。脖子上是一层松垮垮的皮,能摸到下面的错落的喉结。我突然想,只要我加点劲,李伟就会一命呜呼了。再也不可能祸害别人了,包括我自己。我与他几年的恩仇就一干二净了。想到这里,我就异常兴奋。浑身上下燥热难耐。
正当我满脸潮红,就像是喝醉酒一般。我试了试加了点力,**的人还是没有一丝一毫反应。我又松开,把手放到眼前,用邪恶的目光看了看,似乎这手不是我的,就像是突然长在我的身上。我“嘿嘿”的笑出了声,这突兀的声音在静寂的病房里也让我吓了一跳。我就抬头找声音的来源。每个墙壁都发出了,似乎又不是的。我就望着李伟没有血色的嘴唇,也是一动不动的。我有些惘然。
当发现是我那古怪的声音是发自自己的嗓子。我又试着把手掐住李伟的脖子,只感到李伟的脖子咕噜一声,像拧断了一般。他的手也跟着一颤。那插在手腕处的针头就脱落开。有血就冒了出来,就连一小节的针管也被染红了。我就大惊失色。就拼命的往门外跑。嘴里也嘟囔着说:“不好了,不好了。护士,救救他吧!”我推开门,迎面就撞上了拎着水瓶的老头。老头一个趔趄险得把手里的水瓶抛掉。老头被我的模样吓呆了,就直愣愣的看着我。眼色不易察觉的动弹了一下。充满狐疑和诧异。我被吓呆了,就跑得慌不择路。直到一个护士从值班室里出来,对我的背影喊道:“往哪里跑,你?”我才一个急刹车停住。
我像是嘴里含着一个桃核,就说得囫囵吞枣。说:“出血了!护士不得了了!”护士脸色刚刚还红润着,听到我的话就突然煞白了。脚步也跟着乱了起来,推门进去。就见到李伟的手耷拉在被子外。只见老头还俯在李伟的病床前,见到护士进来,就摇头说:“没事的,不要紧。只是针头掉了。”我的额头出现黄豆大的汗珠,像潮湿闷热的夏天的水缸外积攒的水珠。不过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李伟身上,也就没有看到我反常的表情。就是看到也可能是认为我是激动恐惧所表现出来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