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六十四受伤的夜(1 / 1)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不禁心跟着抽搐着。医生打开了门。问:“有什么事?”
马尾辫一脸焦急的俯身看着我。说:“刘明,你怎么了?”
我朦朦胧胧的看着她,她却一跺脚,就出去了。就听到外面又吵杂开来。我担心外面又要打开了,就奋力的要爬起来。可是无奈,胳膊只是屈了一点,我又像一只鳖趴在**。
护士训斥道:“不许动!”
其实我想动也没法动起来。过了一会,走廊上突然静寂起来。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马尾辫有没有危险?还有那个小女孩安全吗?突然之中,我的脑海里就映着小女孩的形象。我只有睁着眼睛祈祷。过了好长时间,我以为自己睡着了。这时,马尾辫又完好无缺的进来了,她柔声问:“他要不要紧?”
医生说:“表面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不知道骨头受伤了没有?最好做一个全身的检查。”
马尾辫答应道:“那就做吧!”就要去楼下缴费。
我动了两根手指,吚吚呜呜说了一通,马尾辫听了一阵,摇着头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马尾辫就推着一把轮椅进来。在医生和护士的帮助下,我就瘫坐在上面。一只手就无力的摆动。其实我的意思很清楚,我没有事的?歇一阵就好了。
从把楼下来,一直绕了两个楼层,才把全身检查了一遍。在走廊上对我说:“不行,你还是住院吧!你在这里呆一会。我去去就来。”
我噗通一声,把自己给丢到了地上。她蹲下身子,说:“你这是干嘛?芳姐都这样了,我哪里有时间服侍你啊!”细牙紧咬,眉头蹙起。
我绝望的摇着头,像一只待宰的老牛,眼里就涌出了两坨泪。像一个断手断脚的乞丐。
马尾辫无法一人把我给弄上轮椅上。就跺着脚,看着我叹气。正巧有一个过路的病人家属拎着饭盒经过,她央求着那人,那个人才帮着一个托着我的胳膊,就架坐到了轮椅上。但我还是坐在轮椅上不老实,磨着屁股扭动着。腮帮子肿的像一只大水蜜桃。一下一下,用力的吞吐着什么。
直到轮椅一直推到八楼,我才安静下来。其实这时候我想到的是,我能和小芳尽量接近一些,用心去感受她的心跳。用我身上的痛苦感知她身上的痛。剩下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过了一会,马尾辫不知从哪里端来了一盒稀饭,就挑了一勺子喂到我嘴里。我的嘴唇紧闭着。眼也坚决不睁开。我决心和小芳融为一体。马尾辫的耐心受到了挑战,就一丢勺子走开了。
我悲悯的看着她,又把目光收住。我一点也不觉得饿,精神高度的亢奋当中。那久远的记忆就一通涌到了我的眼前。那些与小芳的缠绵就落英一般,铺满在地。
直到夜晚来临,我依旧守在那个角落里,正对着重症病室。似乎门一打开,虽然看不到小芳的行迹,但似乎透露着她身上的点滴的味道。
马尾辫气得没有办法,只好把我丢在那里。过了一会,那个干瘦的女人出现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威胁道:“你不走的话,待会有人把你赶出去。”
我就是一个顽石,或就是一截腐烂的木头。对她们的询问置若罔闻。过了一会,就上来了两个保安,厉声道:“这里不允许留人的。”手就试着推着我的轮椅。
我像是一只受伤的狼,低吼着。保安像是被电触到一般,就缩回了手。疑惑的望着我,又悄声对另外的一人说:“这小子像是被打疯了!”
另一人说:“给他留在这里,晚上把他给冻死。”两人结伴着离开。
医院里的灯亮了起来。就像是一只手在拨弄着眼皮,我把脸就埋在衣领里。当时过往的医生护士都要好奇的看我一眼。后来,经过时看都不看一眼了。好像我已经羽化成了空气。
半夜,楼道里的灯也暗了下来。我身上动弹了一下,重新又陷入昏昏沉沉当中。
直到天亮,我才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披了一件衣服。应该是半夜里哪个好心人给我身上加了一件棉衣。我当时一阵感动着。
黎明的曙光就透过密封的玻璃就泄露出光亮出来。走道里的日光灯几近与无。我冷冷的看着,就有些恍惚。从昨天到现在我只吃了一碗方便面。不过肚子里还鼓胀着,像揣了什么东西一般。胃里还不住的翻着饱嗝。我试着下地,脚竟然能撑起我的身体。我又试着走了几步,完好无损。
我摸索着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揉着发酸的眼,就惊奇道:“你,你能走了!”恍如看到了外星人。
我点头,软软的说:“我好了!没事的。”
我又问:“小芳怎么样了?”
医生面色严峻道:“基本上还正常,不能保证的是一直会这样的,谁也说不清!”
沮丧重新笼罩着我。我喃喃道:“有没有机会呢?”一夜的困惑就压着我喘不过气来。
医生并没有回答,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我只好蹒跚着往外走。一直到那只轮椅前才坐下。陆续的医院里的走道上就有了来往的人。电梯的门时而打开又时而闭上。我重新像一支枯死的植物就坐在轮椅上。
“吃一口吧!”一只汤勺就伸到我的嘴旁,我还是锁着眉,没有动。
“一点都不烫!”那稚嫩的声音又响起。我才缓缓的抬头。
原来是那个小女孩举着汤勺,凑到我的眼前。汤勺里有浅浅的米汤,沉着几粒饭粒。马尾辫蹲在一边,捧着一只电饭煲。
我失语般张了张嘴,不忍心面对着小女孩那纯真无邪的眼,就吞下那一勺米汤。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阿姨,他哭了!”小女孩就转头对马尾辫说。同时又挑了一勺米汤送了过来。
我机械的又张嘴吞下。小女孩接过马尾辫递来的一张餐巾纸,就把我脸颊上的泪水一点点的沾去,又在我的眼窝里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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