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零章 、错嫁男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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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到两个月,家里仅存的8000多元就被他丢进了黑窟窿里。

一干二净,有去无回。

这且不算,赵如金还在外边抬了不少钱(高额欠的外债)。

张艳红知道后,欲哭无泪,责问他:

“你想咋的?这个日子你到底还想不想过了?”

“你他马跟谁这么说话?!”

谁知赵如金并不示弱,瞪着一对青里发灰、灰里还红的牛卵子眼睛虎视耽耽。

“告诉你!你他马再管我,别说我揍你!”

“你揍你揍!给你揍——”

张艳红使起女人的小性子。

她以为,丈夫说什么也不会真打她。况且她怀里还有他们的女儿。

然而她错了。

输红了眼的赵如金抬手就是狠狠一耳光。一个正宗的大耳刮子。

张艳红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险些没连抱着的女儿一起栽进灶坑。她肝胆俱裂,魂飞魄散,受伤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口和鼻子里不断往外冒血,好几颗牙齿被打活动了。身体瘫软在了木柜后面,浑身仿佛散了骨架。

原本就不牢固的爱情,被这一个大耳刮子扇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棒子跟棍走。在广袤的大鼎山区当然也不例外。不过,大鼎山这地方是一片粗犷、剽悍的土地,这里,早年既出产英雄豪杰,也出产胡子土匪;既是富饶诱人的绿色宝库,又是埋葬各种生灵的坟场

而张艳红,由于特殊地域生育的生命及独特的性格构成,在她的血管中既流淌着祖辈野性的血液,又萌发着现代文明的幼枝嫩芽。

赵如金的一巴掌,打得她想离婚。

但是,一提离婚,赵如金翻了脸,他恶狠狠地骂道:

“操-你-妈!你要是敢跟我离婚,我非把你全家炸平了不可!”

“你敢!”张艳红针锋相对。

“你看我敢不敢?走着瞧!”

张艳红不吭声了。

“丽娜!”赵如金一下又控制住自己,让情绪慢慢冷静。稍后,他闪忽着疲乏的目光,痛声地说,“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钱也输了,打也打了,咱俩的关系已经严重到最危险的程度。咱们闹得乌烟瘴气,村里知道的人四处活动,八方点火,给咱们这个家火上浇油,让矛盾更加复杂化。”

“靠你马的——如果你还爱我的话,”赵如金突然提高了声音,冷冷地透着几丝杀气,“这次我改还不行吗?求求你了,千万别让咱们这个家就这么翻了船……”

在开山屯,离婚也不是件容易事。

两家都是坐地户,几十年来屯子里圈连圈,亲套亲,几乎还没有离婚的。一旦离了婚,本屯没有相当的,到外面找又何其难?

如花似玉的张艳红毕竟不是当年了,又拖着个女儿,生怕是出了虎穴再进狼窝。再说,老辈人都过来劝,把出一家进一家不容易的事掰开了揉碎了说得人透心凉。

夜里睡不着,仔细想想,可也是。张艳红想:当初这户人家是自己找下的,九头牛都拉不回,万一赵如金要是改好了呢?就这么离了岂不后悔,也苦了孩子?!

这么一想,野性躁动的心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赵如金也一再表示要彻底改掉恶习

于是,三家劝两家连,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小家庭终于驶过风云莫测,变化万千,惊心动魄的几个月征战,回到了原来平静的港湾。重新掌握这艘在狂风巨浪中行驶的家庭之船后,赵如金确实尝到了它的来之不易,苦撑着在无边的大海里颠簸。

他清楚这艘船危机四伏,自己决不能再在船内拚命争夺,要时时注意船外暗礁密布,随时都有沉没的可能。

这之后,赵如金也确实收敛了许多,老老实实担负起了家庭的重担。

这年春天,经过合计,赵如金和张艳红承包了一个鱼塘,一年的苦心经营和操劳,到年底换回了几千块钱收入。尽管不多,紧手点花年吃年用却也够了,春节的时候赵如金还买了东西抱着女儿陪妻子张艳红来到六姐家看望年迈的丈母娘(母亲)。

后者是张老太的老闺女,自从父亲死后,她们还是头一次在一起团聚过节。他们站在老太太面前,默然无声……

自从父亲死后,每当张艳红来到六姐家,望着皱纹满脸的母亲时,总是思绪万千,百感交集。她知道父亲临终前的心愿是:有朝一日留在世上的老伴能享受晚年,百年之后魂归故里,入土为安。

已过古稀之年的母亲跟着六姐他们过,平静则平静,却也没什么大指望呀。

想想自己,又不能尽力,平时她对开山屯的山山水水,家乡的一草一木,常思常想,梦魂难安,姐姐家也不富裕,姐夫老实得又三扁担也拍不出一个屁。

她有心把母亲接到自己家去住,为母亲养老送终作出贡献,让父亲的遗愿安息九泉,但这一年来自己的家也变化万千,内部矛盾重重,与丈夫的关系日益恶化,前途莫测,令她忧心忡忡。她知道家庭的富裕和繁荣全靠稳定,而家庭的稳定又全靠两口子的关系,自己的家毫无前途可言。

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那一宿,妈儿俩有说也说不完的心里话。张艳红问:

“妈,你过得咋样?”

“唉,妈老啦,咋的都能过,只要你们小的好就行,你六姐他们对我挺好的。”

“身体怎么样?”

“都是坐月子里的老毛病,不要紧

。你们咋样?”

“还行……”

“唉,宁可身子受累,别让脸上发烧呀,你和二来带着孩子好好干,会有好日子的。”张老太躺在被窝里,一遍遍在黑影中擦拭着眼眶里潸潸苦泪。张艳红也常常伸过手去,替妈妈擦。

人非草木,怎能无情?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妈过上好日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第二年张艳红和赵如金又接着承包了鱼塘。哪成想天不作美,那年县里发大水,连市里都被淹没在洪水中,她们寄予无限希望的鱼塘更是被冲得无影无踪。

正是老秋,鱼塘没了,希望也就破灭了。眼看天一天天在冷,鱼又都让大水给冲跑了,可日子还得过,饭还得吃,小孩的书还得念呀!

没办法,张艳红起早贪黑又跟丈夫贩起了鱼,每天挣点血汗钱养家糊口。

谁知祸不单行,一个月后,赵如金在一场车祸中被撞断了腿,还压掉了左脚小脚指头。六姐家这时又传来信儿,母亲生了重病,其中住院费就需要几千元,东摘西借还没凑够数,张艳红万般无奈,只好偷偷去看了母亲,又空着两手回来……

母亲病重,丈夫伤残,张艳红遭受到人间最惨痛的打击,欲哭无泪,将所有的爱倾注到赵佳身上,孩子成了她生命的闪光点。

从医院回来,赵如金就什么也不干了,又回到了赌桌上。在村里赌,到县里市里赌,他恨不得将自己撕得粉碎,变成一张张花花绿绿的人民币掷到赌桌上去。没有赌资,赵如金就把唯一当年大姨姐、姐夫们帮忙盖起的两间瓦房也卖掉了,换成了朝思梦想的人民币后,赵如金带着这些还有体温的钱又一头扎进了赌窝。

张艳红哭着在半道追上了赵如金,不顾一切地一把扯住他膀子,差点把他的衣服袖子拽下来:“二来二来!看在俺们娘儿俩的份上,你能不能不赌了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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